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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的春天--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

布拉格之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港)/布拉格的春天(台)

7.3 / 38,868人    171分鐘

導演: 菲利普考夫曼
編劇: 米蘭昆德拉 尚克勞凱立瑞 菲利普考夫曼
演員: 丹尼爾戴路易斯 茱麗葉畢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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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涅瓦的貓頭鷹

2010-09-19 08:38:02

要命的比喻


俄狄浦斯,摩西以及特蕾莎
如果牧羊人不是一時心軟,也許沒有俄狄浦斯;如果法老的女兒不是巧合,也許沒有摩西……如果不是充滿偶然的命數,也許托馬斯不會撿到這個裝在搖籃里順著水漂過來的孩子——特蕾莎。比喻是要命的。至少要了他們倆的命。
為了對應在書中不斷出現的這個意象,電影構建了游泳池這個原初場景。當特蕾莎心情低落或者處在噩夢中,總會出現背著身子浮在水中,懸在空中,不上不下,七上八下。而且,托馬斯第一次遇見特蕾莎,她是順著水游過來了。這是他的宿命,也是她的宿命。
看過這本書的女孩子都說:我不喜歡特蕾莎,她把自己放得太低了;我喜歡瀟灑的薩比娜。
其實,至少從文學的角度來講,特蕾莎是個形象相當豐滿的人物。如果,你有注意到她去投靠托馬斯的時候,她那寄放在火車站的沉重的箱子——那是她最後的堅持,她並非無所保留(可惜電影省略了這個細節)。如果你還記得她媽媽曾經怎麼折磨她,你會知道,與其說,她是奔著愛情去投靠托馬斯,不如說,這是她生命的終極賭注。——她迫切地想逃離小鎮,她害怕成為她媽媽——從一個美麗的女人淪落為不顧一切的低俗的婦女。她愛她的母親,害怕她的母親,憎恨她的母親,可以說,她母親在的生命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記,終其一生,她都沒有走出來(但電影剪了這一切,非常重要的一個情節)。如果你還記得,她把受傷的烏鴉捧在懷裡,你就會明白,為什麼托馬斯難以自拔。如果你還記得,她在俄國入侵捷克的時候,如何奮勇地奔波在最前線,憑著生命的衝動拍下那一組一組驚心動魄的照片;她沒有辦法在這樣時刻,以拍仙人掌來換取生計……是的,她除了托馬斯,她還有自己,而且,為了這個「卑微的」自己,她陷入無窮無盡的深淵。她對托馬斯說:生活於我如此沉重,於你卻如此之輕。是的,她的生活太重了。壓得自己無法呼吸,甚至搭上了托馬斯的一生。

薩比娜的圓禮帽:意亂情迷與燈火闌珊
薩比娜是波西亞女郎,她唯一的信念就是背叛,不斷的背叛。她害怕一切媚俗。她喜歡托馬斯,因為她是媚俗的死敵。她活在雲端,卻隨時有跌落下來的危險。
她最美妙的意象無疑就是外祖父傳給他的那頂圓禮帽。這是她與托馬斯之間的默契。托馬斯懂她,所以懂得這頂帽子的份量。這頂帽子承載的也許是她內心的安寧,是踏在大地上踏實的感覺。與她那桀驁不馴的表象截然不同。無所謂不在乎不過是她的面具。而弗蘭茨愛的就是她的面具。他把她當作女神來崇拜。他羨慕她的輕。可是,他不懂她的黑色幽默,當她看著她戴著這一頂黑色圓禮帽時,他一臉的茫然,所以,薩比娜最後拋棄了他。最感人的一幕,莫過於,在異國他鄉(他們逃亡到日內瓦),當托馬斯進門,第一眼看到的她,正是戴著這頂禮帽,而電影是處理成,當他們寒暄過後,準備離開時,回頭看到她戴著禮帽直挺挺地看著他,於是他留下來了。此時此刻,真是有種「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的感覺。曾經的意亂情迷,瘋狂遊戲凝結成此時此刻他鄉遇故人的無限淒涼。
最後,薩比娜去了美國,儘管她刻意隱去捷克人的身份,可是生活總是跟她開玩笑,從前是外國人同情她的祖國買下了她的畫,現在,她是成為一對老人的寵兒,專門作畫給他們看。
就像生活給她開的另一個玩笑:當她突然發現,也許弗蘭茨沒有她想像的糟糕,也許她也可以定下來的時候,她已經回不去了。她註定一輩子的生命無法承受之輕。

也許托馬斯,也許弗蘭茨——一個知識分子的立場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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