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中的暗殺者 餘光裡的灰原哀

    M4的片尾曲叫《Realize》。
    「Realize」可以解釋為「實現」，比如歌詞中的，「you will realize，即使再小的夢想。」這句話的場景很容易想像：蘭對肩旁躊躇滿志的新一這樣說，新一不做聲，依舊邪笑著把目光投向那個不知多遠的遠方，而週身滿是蕩漾開去的母性氣息。
    「Realize」還可以表示「發覺」。如果只看「you will realize」，我的第一感覺就是「你終將發覺」。
    「你終將發覺」，那是灰原哀在心裡默念。
        
    不想討論灰原是真的在開玩笑還是怎樣，至少從字面上理解，那段在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的咬著嘴唇說出的話，已經和所謂的「表白」咫尺之遙。灰原一直都和柯南有著高度的默契，同時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清楚柯南心裡在想些什麼的人。當時的柯南，顯然已經被小蘭失憶這件事塞滿，沒留任何縫隙。這灰原不會不知道，但即使這樣，她還是要選擇在這樣一個時刻談起屬於自己的傷心往事（灰原似乎是刻意讓柯南真的動怒），而且最終話題還是微妙地落在了自己與柯南身上，不免有吃醋鬧彆扭的嫌疑。不過，我相信所有人都會理解的（何況不是啊），畢竟相對於擺明了會在結尾處毫無懸念地恢復記憶的蘭，哀所背負的東西要沉重的多。
    這是柯哀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段對話，雖然出現在和TV不同時空的劇場版，雖然最終還是以典型的哀式冷幽默收場，但這已經使「柯哀」最終成立有了一半確鑿的基礎。
        
    另一個讓所有柯哀黨眼前一亮心中一顫的場景是全劇的最後時刻，風戶被制服，大家趕到現場後，灰原萬般優雅地給臉上擦傷的柯南遞上了紙巾。這就是觀察力！同樣暗戀柯南的步美小朋友就沒有注意到臉上細微的傷口（但是在M6裡的倫敦街頭柯南還是把外套蓋在了步美身上，唏噓啊）。沒錯，其實灰原也是很會關心人的。小蘭會奮不顧身地在彈雨中把灰原死死壓在身下，灰原也會為了避免炸彈爆炸而在遊樂園裡將自己化身為一隻傲嬌的少女。只是兩者的風格不一。一個像直接，一個迂迴；一個像美式英雄，一個像東方智者。但之於柯南，蘭和灰原的不同就是不僅是風格上而是本質上的的了：能夠把柯南當新一看待的女性，地球上舍灰原哀無他（有希子？「只是個碎煩的老女人」）。
        
    儘管至今我仍理智地相信，柯南對灰原的感覺，始終沒有也不大可能超過他自己給自己限制的那個度。但這不妨礙灰原把她的所有傾注於柯南。從倒在米花町二段二十一號的那天起，她的積得厚厚的仇，她的埋得深深的愛，都只對柯南一個人表明，一個人綻放。當灰原發現自己原來只是一個給柯南帶來危險的存在，她選擇靜靜死亡。只是眼鏡少年用一個血肉模糊的手臂，隔開了哀和死神，殊不知，這只會讓灰原更加心痛和難過。心痛柯南，難過自己。
    
    新一和蘭，親密無間地度過了十七年繽紛的光陰，只是青山在第一話裡就把這十七年劃上一個突兀的句點。柯南和哀，他們會在作品完結前永遠做帝丹小學一年B班的同桌，只是我們不知道這永遠究竟是多久。蘭是多久沒見新一了，但在她家裡住著一個「不知道如何表達，卻始終把她放在第一位」的新一的化身。而灰原哀每天收穫的，只有柯南左眼淡淡的餘光，至多也不過是時有時無的吐槽。這種感覺，我想蘭是從未體驗過的。
    
    所以我們一遍遍回味《要保護的人》這個神一般的同人漫畫，所以我們一遍遍咒罵那個把灰原搞失憶的同人小說，所以在《realize》的旋律響起的時候，我們完全不記得這原本是為「新蘭」量身打造的催淚片。想起決定權什麼的在青山手裡，雖然也看不出他有要結尾的意思。不奢望兩人都恢復原狀然後共赴天涯，只希望這兇險和甜蜜共存的同桌生活能就這樣繼續下去就好，只希望柯南對哀，能多在乎那麼一點點就好。
        

勘誤：ED叫《因為有你》（《あなたがいるから》）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