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回不來，也回不去

         幾年前看過一篇文章，引用了《冷山》中的一句話，印象頗深：

「Or you wake up, and your ribs are bruised thinking so hard on somebody. What do you call that?」

         What do you call that?

       我並不知道，英曼回家的路有多遠，也許在人們在地圖上尋找冷山時，指尖會不經意划過那個孤獨而平靜的村莊。如果說戰爭撕碎了古老的安寧，不妨抬頭看看天空，看看那些躲藏在雲層之後的人性的倒影。你我都是，總有一天要面對無可避免的紛爭，不傷害意味著潛在的被傷害。《幽靈公主》中基括僧最後說道：「人之業，即納天地間。」人所做的，就是要得到天地之間的一切，最後關頭，又何必會在乎他人的生死。艾達從井中看到了烏鴉，紛飛的黑羽，像被風吹散的靈魂。我只祈求能見到一個完整的你，而之後再修補不完整的心，和被戰爭摧殘殆盡的信念。

     「當你醒來，發現因為思念某人而心口發痛，你把它叫做什麼？」

     遙遠的冷山，同樣遙遠的北方戰場，兩張照片，一本書，珍貴的信件。連結兩人的只是有限的東西，甚至「你不了解我，也許幾年後你就會忘了我」。英曼說過，這樣站在一起，即使不說話，就會有默契，這是對的感覺。時光荏苒，從生命的廢墟中逃離，又歷盡艱辛回到冷山的英曼，當烏鴉從身旁飛過，艾達的槍口前，你是否感到窒息。至少這一幕沒有發生，世俗總是存在又消失在默契中，因為我們知道，這樣站在一起，在冷山白色的冬天，面對的是多麼寶貴的東西。

 If you are fighting, stop fighting. If you're marching, stop marching... Come back to me, come back to me. It’s my request.

         也別忘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可能一切從開始就是錯的，從英曼離開病院，從井中的烏鴉，從離別時那個炙熱的吻，從艾達來到冷山，甚至從作者提筆寫下第一個字母開始。所有的東西會回到一個相對的原點，在平靜中又積累著下一次的爆發。當英曼在同一個地方倒下，烏鴉飛過，身下淌滿溫熱的血，艾達又在想些什麼？抱著我，吻我，幾十年後，病榻上或許也會有這一幕，失去的永不復歸，只是早晚問題。卑鄙的現實總是隱藏在手指觸不到的夾縫中，我們能做的，要做的，就是等待。

司湯達說過：「活著，愛著，這就足夠了。」

是的。活著，愛著……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