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死隊》：老調重彈，難言精彩（李連杰史上最衰出演！）

真搞不懂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對《敢死隊》讚聲一片、興奮不已，按說能早於正式公映之前看到本片的，大部份都是影評人、媒體人和資深影迷，對於這麼一部從故事內容、到人物塑造再到動作場面都毫無新意的影片來說，怎麼會反響如此強烈？好評率如此之高？是因為這種老派動作片的傳統風格嗎？此類型的片子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比比皆是，近年來史泰龍、布魯斯·威利斯老當益壯的《第一滴血4》、《虎膽龍威4》也都是同一類型，無論故事和場面都比《敢死隊》只強不弱，這些人難道都讓自己的這部份觀影經驗瞬間失憶了不成？是因為頂級動作明星彙集的聚合效應嗎？這種前所未見的陣容確實能成為動作片影迷的情結所在，產生類似看到《功夫之王》中成龍李連杰首次合作的那種興奮感，但是具體到影片中，各位大明星的表演只不過是在重複以往套路，角色並無多少光彩，甚至有失色之嫌，並不能成為影片真正的看點。筆者更願意相信是本片將雄性荷爾蒙氣息爆棚的「肌肉男」風格發揮到了極致，從而挑動了大家心底最原始的激情衝動。以往看動作片一般都是一個壯漢肌肉男主角在那裡大殺四方，這回一堆壯漢肌肉男集體開打，每個人的身材都好似一尊鐵塔、肌肉鼓脹得彷彿要爆炸、打起架來拳拳碎骨見血，那種純粹的糙勁兒讓人感覺他們每天的生活就應該是殺人、睡覺這麼簡單。肌肉男年年有，這次特別多，所以大家都扛不住了。
 
具體到筆者個人的觀影感受來說，《敢死隊》根本沒法在心裡掀起波瀾，觀影過程也幾乎沒有什麼興奮和衝動。原因就在於通篇老套，一切都不出意料，一切都了無新意。《敢死隊》兩年前立項之時，放出的「史泰龍率領傭兵小隊顛覆南美獨裁政權」的故事大綱就讓人洩氣不已，這種純屬冷戰時代動作片的故事模式現在看來十分幼稚誇張，稍微一想就知道是子彈橫飛的傻打，都什麼年代了還要玩這種「英雄拯救世界」的東東，當年那叫英雄現在就顯得有點荒誕了。影片還真就跟大綱一樣簡單只不過在大打之前加入了一段史泰龍與斯坦森深入虎穴的小打，所有情節讓你一眼就能看穿，龍格爾扮演的品行不端的敢死隊員一出場就知道丫後來肯定要倒戈，南美軍閥不殺美國毒梟，就知道丫肯定要被毒梟做掉，什麼懸念、曲折、起伏一概沒有。
 
本片所展現的情懷也是掛著標籤的典型史泰龍電影，跟他的其他影片一脈相承，沒什麼創新之處。一是強烈的責任感和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跟筆者一樣，對於史泰龍會為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牽腸掛肚、不惜性命也要趕回營救的行為感覺難以理解，你跟那個女的一無交情可言二又是人家自願留島，你為什麼還非得去救不可？你們是傭兵不是志願軍啊！這其實就是傳統動作英雄極致責任感和價值觀的體現，以前的動作片常有，現在已經很罕見了。這些老派動作英雄往往有一種「我為人人」的獻身精神，江湖氣息頗濃，正義感極強，對感情非常看重，一旦對某人產生惺惺相惜之情，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片中那個軍閥之女對當地人民不離不棄的責任感和犧牲精神無疑打動了史泰龍，讓他對這個萍水相逢的女人，產生某種情感紐帶，從而願意冒死營救，而他的隊友同史泰龍並肩作戰多年，出於深厚的友情自然不能對他孤身犯現等閒視之，自然會出手相助，集體出擊，不過這種不像傭兵而像志願軍的非職業行為，還是讓人感覺略顯誇張。二是英雄遲暮的落寞與堅持：再強悍的英雄也無法對抗自然規律，都會有老去的一天，他們一邊感慨著輝煌歲月不再，一顆心逐漸感受到孤獨、平淡，一方面又不甘心就此解甲歸田，總想挑戰歲月，延續輝煌，《洛奇6》、《第一滴血4》都是這種遲暮英雄的體現。本片中也通過史泰龍、米基·洛克、李連杰這三個人的種種心態和台詞，體現了這種厭倦殺戮、尋找內心平靜，同時又希望奮起一戰、體現人生價值的心態。正所謂「虎死不倒架」，一旦惹毛了這些老傢伙們，他們會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讓你感受到什麼叫真正的牛人！三是對政治、社會的批判性審視：史泰龍的《洛奇》系列、《第一滴血》系列都不乏這種批判性的內涵，《敢死隊》也通過南美軍閥幕後被美國人操縱、前中情局特工大毒販對史泰龍說出「我們都是被他們利用完之後拋棄的」這些設計，隱含著對美國政治的某種諷刺，只不過太流於表面，缺乏對史泰龍、大反派、布魯斯·威利斯這三方勢力的背景、心態的深入描寫，因而僅僅成為一種批判性的口號，不具備真正值得人回味思索的內涵。
 
作為一部純爺們兒風格的動作片，故事情節差點其實不重要，關鍵是把槍戰、動作設計得精彩、壯觀、有創意就足夠了。但是《敢死隊》連這一點也未做到，只是一味玩猛，無限升級爆炸，動作和槍戰其他方面的設計均乏善可陳。要知道爆炸對好萊塢大片來說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只要把炸點火藥的量加得足足的、後期電腦特效玩兒命渲染即可，把那個明顯搭景的軍閥別墅炸個底朝天也花不了多少錢。同樣是打著傳統動作旗號的好萊塢影片《天龍特攻隊》，尚且有坦克空中打飛機這種令人別開生面的場景，《敢死隊》可有一場動作戲讓你在多年之後還會感覺印象深刻？具體到動作戲的設計和剪輯上，《敢死隊》體現出的水準也不值一提，李連杰同龍格爾兩大動作高手對決的打戲差勁之極，毫無精彩感可言。最後敢死隊在軍閥別墅開打，鏡頭也只不過是把這些主角各自的動作場面切碎了穿插剪接在一起，看上去似乎節奏感挺強，令人眼花繚亂，其實每個人的動作戲都缺乏足夠的看點，不過是像砍瓜切菜般大殺獨裁者的士兵，如同打電玩一般簡單至極，沒什麼震撼人心的精彩感和緊張感。稍微有點看頭的正反派高手的美式摔角對決，也因為跟其他動作戲零碎地剪接在一起，而缺乏一氣呵成的酣暢淋漓之感。《第一滴血4》結尾尚且有史泰龍操縱重型機槍狂掃上百敵軍的震撼性場景，本片的動作戲卻沒有一場達到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的同樣效果。唯有兩場動作戲還能讓筆者稍感不錯，一場是開頭史泰龍和斯坦森用槍和飛刀秒殺劫持人質的綁匪，讓人真切感受到什麼叫「出手如電」。還有一場是史泰龍和斯坦森架機逃離小島後，竟然返航用機頭機槍將碼頭上的敵軍打成一片火海——英雄連撤退都要如此強勢、如此拉風，這才叫過癮。
 
至於作為影片主要看點的九大動作明星主角，基本上也不甚出彩，甚至讓人感覺有偷懶和狀態不佳之感。史泰龍依然是《洛奇6》和《第一滴血4》里遲暮英雄的老樣子，領袖氣質、硬漢精神、不屈意志一個都不能少，但是不拿大槍改使小槍實在有偷懶之嫌。想想當年史泰龍、施瓦辛格這幫老牌動作明星的經典螢幕形象，都是手持一桿體積和火力均十分驚人的大槍大開殺戒，《第一滴血》、《蒸發密令》、《終結者》的經典動作場面無不如此。本片中史泰龍倒是拿小槍成了快槍手，無堅不摧的大槍卻交給手下的小字輩拿了，摧城拔寨、打爆一切的拉風鏡頭都給了別人，有點低調過頭了吧。傑森·斯坦森在本片中看起來比較顯老，比他演《玩命快遞3》時看上去明顯滄桑了許多，好在身手依然硬朗。李連杰就老得更厲害，而且顯得整個人精神狀態很差，堪稱他所有螢幕形象中最顯老、最沒精氣神的角色，整部影片都處於一種無精打采的狀態，完全沒有動作巨星的氣場。而且這個角色似乎還有輕度精神病的傾向，總是說要加薪養家養孩子，但後來又承認自己根本沒家沒孩子，這不是精神病是什麼？而且李連杰以往擔綱的好萊塢影片大部份都有元奎等華人動作指導坐鎮，給他精心設計的動作自然凌厲好看，但本片中巨星雲集，李連杰從戲份上也只能排在三、四位，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為他量身打造的設計，因而他和龍格爾那場打鬥不僅沒有出彩，反而盡顯身材矮小、動作遲緩、拳腳無力的缺陷。可以說李連杰參演此片，沒有給自己加分，反而起到減分的效果，以後拍片最好還是一個人挑大樑，別跟其他好萊塢動作巨星一起混，否則當綠葉當得如此窩囊，實在讓喜歡他的中國影迷感覺慘不忍睹。米基·洛克雖然在影片中一槍未開，但卻是所有演員中戲味最足的一個，文戲有他在絕不會讓人感覺無聊冷場。
 
本片中史泰龍、施瓦辛格、布魯斯·威利斯三大好萊塢動作巨星歷史性螢幕聚首的場景，還是設計得頗有心思而且令人回味的。史泰龍跟布魯斯·威利斯對話時，布魯斯·威利斯先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鏡頭一轉才以特寫鏡頭亮相。施瓦辛格登場更為拉風，門一開，一個巨大身影在強光的映襯下走入，「終結者」的氣勢十足。三人聊起天來也不會讓人感覺氣場過硬，而是大玩冷幽默，氛圍相當輕鬆逗趣。當施瓦辛格先走一步，布魯斯·威利斯問道：「他這是想幹什麼」之時，史泰龍一句「他相當總統」，立馬把所有觀眾都逗樂了。（文/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