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說禪語
2010-10-08 04:31:51
鼓
(看完電影就想到這些了。)
她的腳趾,左邊的碰著右邊的。起初這碰觸夾住了一塊長扁的空氣,漸漸地空氣耐不住壓力,極其憤怒地出逃了。那氣鼓鼓的樣子,彷彿吹起了八字鬍一樣,兩邊形成了很平衡的一百八十度。腳趾卻會不在意,是的,這樣的夏天,這樣天邊就快滾下雨的天氣誰還會去管一塊空氣的喜怒,愚不可及。左腳掌覆在右腳上,狠狠地。水藍色的毛巾被將貼合的雙腳包裹起來,細緻地一層一層,腳尖露出一些,有點像藍玫瑰的白黃色的花蕊,在這間屋子裡顯得極其高貴。她半躺在床上,嘴裡絮絮說些什麼,彷彿一隻兔子在吃藍色的玫瑰花瓣,那聲音只能如此來形容。翻過身來,被子滑到了另一個緯度,她的肚子像一隻小鼓般緊繃著,或許只有鼓槌才知道那肚子的音色。但的確繃得很緊,一杯牛奶或者咖啡不能打破的節奏。一片晦暗裡,無法得知她的臉龐有著怎樣的參數,但無疑隨意盤起的頭髮減少了嚴肅的成份。然後,橘紅色的電話帶來了一個聲音,它是一整天唯一的訪客。女人的手開始在空中作畫,也許是畢卡索,也許是塞尚,其實什麼都有可能,管他呢,如果她手上夾了根煙的話,我們或許就有機會知道這心臟是以何軌跡來跳動。女人穿上鞋子,腳跟上的繭子親密地和鞋子打著招呼,就像每天出門我們可以跟鄰居那樣做的一樣。她出去了,關上電梯上的柵欄,從外面朝電梯看,明顯地女人的五官被分割成一塊一塊。她手裡是一個箱子,也是橘紅色的,但不是現在流行的紙箱或塑料,它是木質的。看上去被水泡過一段時間,有點潮濕的氣氛。女人忘了戴她的帽子,以致於盤著的頭髮就在路人的眼中散了下來。她走著,眼珠不斷地轉動,嘴唇沒辦法關住牙齒,直到她在車站停下,急速的長時間的行走迫使她吞嚥了一下,然後她看見了,那個雙腿叉立而戰的人,一瞬間她彷彿看到棺木直立在眼前,但她拼命克制住了,繼續將視線調往別住,四處搜尋,焦急地,更為散亂的頭髮說明了她的驚異和無措,她又看到了那個叉著腿站著的人,似乎有猶豫,似乎又有堅決,走上去把箱子遞給了他。收到箱子的人卻沒有什麼熱絡的表示,只是簡單地問這是什麼,女人回答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