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束衣
2010-10-17 21:57:13
華爾街2:若亢龍有悔,先飛龍在天
《狄仁傑之通天帝國》里,武瞾曾對按道理不需接受這個程度教誨的上官靜兒諄諄說過:「欲成大事,至親可殺」。這個原則,在《華爾街》中戈登蓋柯的人生里再一次完美再現。這,也是《華爾街:金錢永不眠》全片中最有力的一筆。
作為股票交易人路易斯斯通的兒子,大導演奧利佛斯通未必要親自明白金融交易的法則與龐大金錢帝國的運作,但對於華爾街人的心態,恐怕比大多數人要貼近得多。87年的《華爾街》留下了一句「Greed, for a lack of a better word, is good(貪婪,不夠好聽,但是好東西) 」,深得其中三味。投機是人性中永遠的特點之一,80年代如是,到了新千年依然如是。次貸危機暴露出來的不止是投機取巧的金融衍生品是多麼可怖,更明顯的是它也暴露出了每個人對未來無限索取的那種輕率與狂熱。
本來以為,第二部的劇本在前作的基礎上,在次貸背景的刺激下,能將這個命題講述得更透徹。最後發現,我其實想多了。所有對大環境的譴責與思索,基本放在了蓋柯那次並算不出彩的演講里,以及蘇珊薩蘭登扮演的母親作為代表的小人物命運轉變上。對於並不清楚或並沒打算了解金融業的觀眾而言,這種迴避自是創作必須遵循的規則。但從故事的推進上,確實浪費了一個大好施展空間,以致於最終故事落腳在了一個奇特的「回歸」上。
任何作品都是在潛移默化下輸出某種價值觀,差的作品靠說,好的作品靠放。把合適的人放到合適的位置做看似不合適的事,於是,這種境遇就自然表現了主題下真正可以引人去關注的內容。金融不金融其實依然是浮雲,真正電影要講清的只是——如果你到了這個地步,你會怎麼做?倘若沒能給出這樣的衝擊,自然留下的僅僅只有當事人自己在事件中的我執。
比如《華爾街2》設置了看起來更為陰險與狡詐的商人詹姆斯,他像當年的蓋柯一樣野心勃勃且強勢無匹,這種姿態在大部份時間裡是從希安拉博夫所飾演的傑克視角看過去的。在傑克的內心,好的生意還是要依靠實業去完成,所以詹姆斯這種純粹依靠手腕去謀取暴利的人,自然是大壞不赦。無論是自信滿滿地拍人肩膀還是氣急敗壞地開會,喬許布洛林只要充分展現出演員魅力即可,人物無有變化,甚至也沒有對周圍的人產生改變。傑克的激進、魯莽和搞陰謀手段的特點從頭至尾也都是單一地延續著。每個人似乎都受著某些事的困擾,這樣設置當然最後眾星捧月地托出了真正人生的贏家。包括這個故事之前所講的一切內容,都似乎也變成了一個謊言。
蓋柯只是觀察,等待,在關鍵的時刻,說那麼一句話。他知道,事情會像他想的那樣去發展。唯一不能左右的,是故事的結局,因為主流價值觀是另一件超越的事,他必須回歸家庭。當然,帶著錢。否則,依然什麼也不是。細想,這是諷刺。 當年戰勝貪婪的是道德,如今拉回冷漠的只是孤獨。
片中一些扭轉局勢扭到似乎有些想當然的橋段,看的時候稍讓人有些齣戲。但細細想來,生活中四兩撥千斤的事也不算少見。可是誰也明白,這個所謂奇蹟的背後,只能是說有另一套法則在悉悉索索運作著。只是如果電影真的只是這樣做,多少是不會太令人滿意了。
只是斯通自己,他嫻熟的運用鏡頭刻畫世界大與小的方式,他用劇情營造壓力的技巧,他把人物拍出的氣魄和氣場,依然是屬於已在螢幕上少見到的那種劇情商業片的。如果能享受,為著這件事去看看這部電影,倒確實是值得的。
我們有多久沒有看到連開車超速都沒有的商業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