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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妳離開的時候--When We Leave

当我们离开/当你离开的时候(台)/陌生人

7.5 / 4,854人    119分鐘

導演: 菲歐艾拉達
編劇: 菲歐艾拉達
演員: 西碧爾克綺麗 佛羅里昂‧盧卡斯 德莉雅阿拉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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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狼

2010-10-19 17:50:37

她們如此不同


 劇中的母親對孩子說,當我們離開時,要留下點什麼。沒想到的是,卻把孩子留在了土耳其傳統塵埃之中。
這是Feo Aladag自編自導的處女作,能夠做出如此「狠心」的決定,足見該女野心很大,或者說動力很足。作為影片中母親的希冀所在——德國,也給了導演足夠大的支持,該片代表德國參加2011年奧斯卡評獎。
在伊斯坦堡長期忍受丈夫暴力虐待的女主人公,最終決定帶著兒子一起遷到德國生活。在柏林與伊斯坦堡之間,女人不斷開始新的生活,以及被舊日子追趕。有了新的工作,有了新的愛情,卻沒能有真正嶄新的生活。在與丈夫的兒子爭奪戰中,她的孩子被自己的爺爺和舅舅們誤殺。然後,然後就黑場了。
女人接下來的生活會什麼樣子,不身處在土耳其的白牆青瓦間很難預料。他們的世界與我們如此不同。曾經在奧爾罕·帕慕克的筆下,看到伊斯坦堡像一堵老去的,斑駁陸離的牆。牆上繪滿光怪陸離、光芒四射的圖案,卻因為歲月的侵蝕,不斷捲曲的牆皮上,只能依稀看到石牆曾經的榮光。那也是令人著迷的景像。帕夏的宮殿似乎永遠不會死去,蜷縮著身軀等待將深陷其中的孩子指向死路一條。
那一切都彷彿只存在於故事之中,而並非現實。即使如《純真博物館》那樣言之鑿鑿,帶有具體年份的故事,也因為帕慕克那被浪漫啃噬到酥的骨頭渣而顯得羅曼蒂克。在伊斯坦堡灰暗的房間中輕數情人吸過的菸蒂,這份浪漫可以讓塞班乃至塔利班都變得花容失色。
但是這似乎只是幻像,一張夕陽透過詩人的眼眸,投放在牆上的幻燈片,一張一張之間,用黑場連接。Feo Aladag所說的「有價值的電影」,理應是中間的黑場。在影片結尾字幕緩緩上移的時候,我在想,黑與白在哪裡被悄悄轉換了?
奧斯卡外語片獎的競逐,與其說是不同文化、不同種族用來展示自己,不如說得更透徹點,是用所謂現代眼光審視不同文化與「現代主流」文化之間差異性。我得承認,我是站在比奧斯卡還「主流」的角度來看待這種差異,因此《當我們離開》猶顯創痛。
但是結合到那面斑駁的石牆,至今遊人往返不斷。曾經出差在一間猶如新龍門客棧般佇立在荒野中的火車站和一個朋友聊起帕慕克。他告訴我,他與我的方向相反,是因為憧憬伊斯坦堡而對帕慕克感興趣。這讓我想起長城內外,頤和園內……一個一個不斷申遺,不斷立項的歷史,畢竟不僅是承載了「中華民族引以為傲」的歷史文化傳承,其中畢竟還隱含著「不同」。只是,我們經常忘記了不同,只想起了驕傲,而那些「不同」又有多少是讓人扼腕嘆息的。
是歷史讓我們不同,更有歷史讓一個個民族有淚可流,有氣可嘆,更在上街散步99%被判非法的時代,還能勉強將反X運動當成全民健身運動。沒有不同的歷史,就不會有不同的現在。沒有了不同的現在,站在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台上的電影該有多麼了無生氣!正是歷史的不同,百花齊放才成為可能。誰也不可能一刀將伊斯坦堡的華麗宮殿與我們看來頗為保守和不合時宜的風俗習慣切開。
我們自己其實也並不相同!恥笑、憤怒伊斯坦堡令人崩潰的傳統意識的時候,我們往往沒有看到自身的缺憾。Feo Aladag手裡拿著的是「現代」的標準,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我也成了「現代」的一份子,在什麼時候又會被「現代」所拋棄。總之,這把「現代」的利刃已經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究竟何時我們才能相同?當那個世界大同到來的時刻,是否也已不再能區分天堂和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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