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訊息
相遇在久別重逢--Autumn

秋天/相遇在久别重逢(台)/Autumn

7.7 / 6,992人    99分鐘 | Taiwan:106分鐘 (Taipei Film Festival)

導演: Ozcan Alper
編劇: Ozcan Alper
演員: Onur Saylak Megi Kobaladze Serkan Keskin Raife Yenigul
電影評論更多影評

小小農

2010-10-21 21:40:52

《秋天》為哭泣的絕望乾杯




     不懂文藝,卻極其愛慕文藝的我,終於找到了一部能讓我證明「葉公好龍」有理的文藝片。慶幸沒有擦肩而過,但又十分確定,自己跟這樣的片子緣份不多,眉目傳情足矣。

   或許是因悖逆了雪萊的那句「冬天已經到來,春天還會遠嗎?」所寄託的夢想與希望,電影《秋天》才會顯得如此與眾不同,使人感慨系之。忘掉一個富有詩意,碩果迎風的季節。做一個厭氧的生物,孤獨地游進冰冷的黑海里。《秋天》,這樣自虐了它唯美的生命,並驕傲地拒絕了一切憐憫。

   感謝故事本身沒有悲天憫人的施捨情懷,只是由著悲慘的命運為所欲為,這倒是新鮮,卻演繹了不可名狀的平凡生活。喜從天降,悲從中來,聽烏鴉的聲聲悲鳴,那的確是悵惋人生若寄的離歌,而這不僅僅是土耳其民族的古老預言。

   沒有預熱、前奏,主人公尤素福的人生將近完結,毫無懸念的審判在影片伊始如是宣告。直到後來,悄然滋生的愛情被埋伏好的命運劫持,扼住希望喉嚨的劊子手,徹底玩弄了尤素福與那可憐的賣身女郎。而這一波波翻滾而來的火舌,註定是為剷除曾經永垂不朽的革命精神而來。

   那是在十年前,考入伊斯坦堡大學的尤素福為了紅色的社會主義夢想,把自己的青春與熱血獻給了為理想而絕食抗議的戰場。不久,那場戰役失敗、消弭,他入獄成了一個罪人。十年後,身心俱殘的他因病入膏肓的身體從陰暗的高牆內被拋棄。面對孤老的母親、未能瞑目的父親,在複雜的生存責任及已被他放棄的自由的迫使下,他艱難地走上了從新面對未來的路。當然,若沒有喬治亞女人艾卡的出現,面對未來也不過是消極地等待死亡。

   故事的組材其實是相當諷刺的明示,沒有希望的「犯人」與需要賺錢養家的「妓女」,再搬上敏感的「小資」對「小社」,週遭的人事物在苟且偷生中失語,主人公在斷層的生命線上迷失,複雜與破敗糅雜在一起,完全混沌了本不明朗的故事氛圍,形成高壓下的窒息狀態,把觀眾直接引入政治文化矛盾的主題中心。完全領悟了導演的贈言,「獻給這個浮躁的時代,那些不曾追夢的孩子。」

   狂熱地追求紅色政權的熱血青年,從俄羅斯等國偷渡來的妓女娼婦,顯然,土耳其東部某一沿靠黑海的地區在我的想像之外編寫了一段神秘的歷史。而這部份是觀影后的額外收穫,人們總是在為不確定的完美夢想奮鬥著,為的是造福子孫後代,誰知漸漸都會偏離崇高的信仰。

   總之,投進電影《秋天》的懷抱里,就會知道它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夢魘,無法安撫的不是可觸摸的淚水,是哀莫大於心死的憂愁。而這種體驗,在氣度恢宏的自然背景中感知,異常凜冽。高山、青松、白雪、木屋、咆哮的大海,試圖想像,在衷心呈現光影美學的別樣意境裡,主打死亡哲學,清醒地向命運攤牌,鋒利的思辨與矛盾的衝突過後,是種不再抱有任何期盼的求死。那悲慼的風景,生命在月照的皚皚冬雪下長眠,會是怎樣的一種震撼。

   而尤其讓人無法忍受的是主人公尤素福那搖搖欲墜的身體,及特寫鏡頭中麻木呆滯的神情,他的靈魂似乎在游離,帶著整部影片的氣韻在游離,於是,震撼與美,都成了悲傷的陪襯。這就是影片《秋天》的文藝氣質。

   聽說,冠以文藝之名,就有可「沉悶」的權利。《秋天》的故事簡單至平淡,卻不會讓人昏昏欲睡。影片平鋪直敘,雖有一兩處夢境還原歷史沉積的點綴,謀篇佈局卻都以生活的步伐為依據,在膠片上展映。而進入觀眾的視線里,儼然成了一杯隔夜的涼茶。再澎湃的激盪,也只存在於杯內,並已沉澱安靜了,倒掉,便一無所有。

   都說壯士悲秋,他們心中的路無限寬廣。卻總有一些人走在尤素福走過的小路上,為了理想,義無反顧地沉浸在殘喘的嗚咽中。光榮多麼耀眼,可是在尋求理想的岩壁上攀爬,明槍暗箭都是致命的障礙,最怕遭遇虎視眈眈的獵捕,只一瞬間的停留,就足以囚禁生的鬥志,讓人匍匐於泥沼中,等待湮滅。那些沒有墓誌銘的英雄,躺在雜草叢生的荒涼里,聽聞著季風裡幽怨的芳馥,恍如自己是漩渦里激起的浪花,再絢爛,又有何意義呢?是啊,後來我們才承認,他們才是推動歷史的偉大貢獻者。

   電影已結束,生活再殘酷,命運再多劫,政治再可怖,愛情還是最令人感動,已經錯過彼此的戀人在記憶中久久不退去。握在尤素福手上的護照,及艾卡打濕在車窗上的淚,都成了紀念品。畫面里窗口外送葬的隊伍在輓歌聲中行進,烏鴉在冬天會休息嗎?尤素福的生命之燈還會亮起嗎?很多的疑問,沒有答案。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