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的笑中有淚

我是典型的自虐狂，把心中的各種top10拉出來永遠被悲歌悲劇獨佔鰲頭，雖然不至於每一出都要讓人撕心裂肺，但有時候堵得慌更難受，比如朱梁。大多數的喜劇無法打動我並非高而是怪的笑點，即使配合地笑笑，卻少有讓我喜歡到不行的喜劇。
我又在游花園了，進正題。
我想表達的是，一部純種的喜劇是永遠無法打動我的，尤其是某年代多到數不清的浮誇無厘頭港式喜劇，不嗤之以鼻已算是很好。如果有一部喜劇打動我，那它除了笑點，必然還有感點。
《抱抱俏佳人》大概是被定性為港式輕鬆愛情喜劇吧，我猜想。然而，真正使我下「這是一部值得入戲院看的電影」或簡而言之「我喜歡這部電影」的結論的，卻是穿插於輕鬆之間的那些出其不意敲打內心的戲碼。
在各種凌亂的抒情之前，我先要梳理一下觀看這部電影的時候螢幕前觀眾席裡的這麼一個我的複雜的角度身份立場。
作為林同學的游離粉，長期處於矛盾狀態中。早八百年前希望他出唱片開演唱會，現在卻死了命的希望他趕緊離開蛋公司專輯演唱會什麼的都是浮雲。常年希望他離開TBB闖蕩大螢幕，卻在《翡翠明珠》這等爛片橫空出世之後剎那失語，無言以對。因此看《抱抱》，想期待，又不敢期待，只能聽天由命，順其自然。過去對他高要求，常常有些自顧自地失望，沒想到這次平常心，卻看出了驚喜，實在令人感動。
作為楊小姐的編外浮雲粉，對人氣非常之高的方麗娟並不感冒，即使一度被丹尼爾吳迷得七葷八素。大概我是過早失去痴人說夢的能力，對於這種分明不可能那麼好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難以投入。過往最喜歡的兩部是《每當變幻時》與《志明與春嬌》，因為真實可感。6月看有哮喘的春嬌心直口快又敏感情緒化，心想這簡直是楊小姐自傳。10月看了《抱抱》才發現，《志明與春嬌》是浮雲，這才是真正的自傳體！
對黃真真與鄭丹瑞的印象來自《分手說愛你》，看完我有些震撼，並非這部片子手法多嫻熟故事多精彩男女主角多麼英俊美麗或演技多麼好，而是雖然裡面的感情觀與我不甚相同，整體的情感線索基調卻像極了身邊真實存在發生的故事，令我瞠目結舌。因此比起以為TBB的自娛自樂片，對於《抱抱》的信心，我顯然高出許多。
對港產片有著一種難以言述的情結。雖然內地也有我頗為欣賞的演員，但是硬生生把它安插到香港的環境裡，我就立馬會生出極大的水土不服。而合拍片雖然也有些佳作，但最最打動我的香港電影，始終是原汁原味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明明心急如焚想要一睹為快，卻還是想盡辦法兜來轉去找辦法看粵語版。
所以，我帶著期待卻忐忑並且複雜的心情走進影院。幸運的是，雖然犯了期待值爆燈的大忌走入影院，卻還有收穫驚喜，實在是感人至深。
 
愛煞這種電影，讓你笑，也讓你心中觸動。
笑的部份，其實《抱抱》與《志明與春嬌》的處理方式有些相似，即來自於生活。沒有某些喜劇裡的誇張造型古怪妝容或主角自毀形象譁眾取寵，你看片中角色一言一語間令人捧腹的或挑逗或較勁或凡此種種，會覺得親切，因為這些都是平日裡你在說在用的，包括有色笑話。
在此一定要說，國配絕對是對港片的毀滅性的災難，尤其是這類生活化的輕鬆喜劇。猶記得同學告訴我《志明與春嬌》一般般的時候，我幾乎拍桌的說：去看粵語原版！即使聽不懂，看字幕也總比把意思徹頭徹尾改掉，精彩絕倫的俚語或創意變成了莫名其妙與詞不達意要好。
由於我破爛的記性，笑點無法一一回憶起，只有等待港三出碟再度回顧。於是轉去說感點。
全片第一個感動我的地方卻無關於男女主角的愛情，而是出現在Lois和Vivian的婚禮。很感觸。每個人對於婚禮的期待都不同，而在這個概念對於我還山長水遠的今天，我大可以沒心沒肺地說，我對那種在酒樓開十桌宴請一半以上都是不認識的親朋好友的婚禮甚至失去了感動的能力，賓客中有多少是真心來祝福有多少在盤算怎麼吃才能把紅包吃夠本，想想都掃興。因此，當看著Lois和Vivian在好朋友的陪伴祝福下，在那樣簡單卻美好如童話般的場景里輕輕一吻，頓時覺得幸福其實可以很簡單。而之後大楊生在經歷了詫異、感動後的high歌，也讓我感嘆。腦海里無端響起」Shall we talk」，然後想如果世間事都能入戲劇里這樣皆大歡喜該多好。
說回故事主線，坦白說，如果《抱抱》的主角不是楊小姐，換做另一個女演員，我想即使她演技要比楊小姐高出幾個段位，我也不會感動如斯。被感動，是因為總是不期然地，就能從戲裡看到楊小姐本身的影子，近乎本能地，在某些場口某些歌聲就會在耳畔響起。
有幾個片段印象很深。比如電視台採訪後在酒吧里借酒消愁說的那番話，比如在桑拿房裡，阿昕說「我一點都不想做女強人」的時候，總讓我想起無數畫面。而好姊妹圍坐在她周圍緊緊擁抱祝她幸福的時候，我腦海裡的《姊妹》簡直唱到要拆天。
最難忘的卻是二人分開各自痛苦，畫面上出現的阿昕毫無修飾清湯掛麵，我大大吃驚。我不會昧著良心說楊小姐多多漂亮不化妝也可以光艷照人，但那一份毫無修飾，於角色，賦予了她傷到對一切都放縱不在乎的心情最好的詮釋，而於演員，我對這樣有勇氣清湯掛麵佔滿整塊大螢幕表示最大的敬意。
而對於林生，有兩個片段讓我看到了久未見到的，或者說新鮮的他。受夠了TBB模式化的擠眉弄眼所有表情放大十倍的表演，無端就看到了驚喜。一則是在第一次吵架的地方，雖說不見得與之前的電視表演有多大不同，但那種張力是我許久沒見過的。二則出現在結尾處的重逢，眉眼間的欲說還休是在我受夠了花灑般梨花帶雨後近年看到他最精彩的一齣戲。
 
楊小姐笑說自己已然成為姐弟戀的代言人，看著戲中的阿昕的矛盾猶豫，聯想現實中的她，一種由衷的欣賞油然而生。以前閒聊八卦時不知是誰說，女明星不是嫁給男明星就是嫁給富豪大款，掰著手指數數，好像還真是。又聯想起Ladies & Gentlemen尾場那一曲《飛女正傳》，只想說，在規律之外的楊小姐，她的幸福幾乎可以當典型事例，指點人們真愛與幸福並非按照世俗規律教條去獲得。
《抱抱》的結局我很喜歡，劇中人含淚微笑，戲院裡的我呼一口氣。這是否所謂的Happy ending？顯然是。然而，那一份失而復得，讓人在微笑之餘還有一些泛著濕潤的感動。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