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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春又來--Spring, Summer, Fall, Winter... and Spring

春夏秋冬又一春/春去春又来(台)/春夏秋冬(港)

8 / 87,631人    103分鐘

導演: 金基德
編劇: 金基德
演員: 伍永秀 徐在英 金永敏 金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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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宇同學

2010-11-12 22:40:02

門里門外,人生之四季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評價一部深刻的電影似乎有些不適合,但暫且消除那種帶有濃重佛學色彩的深沉之感,來輕鬆的面對這部充滿了倫理與哲學意味的影片。編劇設置的每一個場景,都是在表達心裡的某種愛與痛。就讓我們從創作者的角度,獨闢蹊徑,解開編劇心中的達文西密碼。
    觀影之初,一定有不少觀眾覺得影片在灌輸佛學的某些潛藏學問。故事裡不停出現的佛像,在一種昏黃而又素蕭的光線下,顯出神迷悠長又激起人們靈魂浪花的光芒。其實並非如此,佛學只是影片講述的一種媒介,而並非壓倒式的全部主題。相類似的電影有很多,比如《鋼琴課》,你能說它是在講鋼琴的音樂之美嗎?影片創作者在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是想通過佛學來表現人性的掙扎與回歸。當然這樣講過於籠統,以下就詳細的說明金基德是如何鋪設這個故事,又是怎樣用隱喻的方式來從側面表現他內心之所見。
    在故事的開始,影片創作者設置了一個門,一個沒有院牆而又虛掩存在的門。人們初見這個門時,或許覺得它可笑並發出這樣的疑問:牆之不存,門何焉附?但是戲劇本身就有許多誇張的成份在裡面。這道門並非是佛門的抽象表達,而是一道慾望之門、信念之門。門外有山有水有女人,有花紅柳綠的世界。它是原欲與信念間的阻隔,是糾結在塵世與輪迴間的屏障。劇情發展至此之後,小和尚三次逾越了這道門:兒時之樂他去懂得了生命的脆弱,少年時代沉迷於雲雨之歡,青年之際犯下了滔天大錯。一道虛掩的通往外界的門,成為一種通向罪惡的抽象媒介。
    於是,這幾次逾越就發展成了下面的三個章節。
    第一個章節,導演加了一個鋪墊式的道具,就是讓小和尚犯下最初的罪惡也認識到生命之重的石頭。之前說,他並非想表達些許佛學的高深學問,在這裡就能明顯的表現出來。東方佛學、道學、儒家,思想上都有一個共性,既為:人之初,性本善。而西方自文藝復興以來,就有一種人與罪惡共生的思潮,這在《聖經》里有突出表現,就是人們都需要禱告來求得神的救贖。《春》里明顯蘊含著「人之初,性本惡」的思想,石頭不僅是小和尚童年時的噩夢,也是他一生的禁錮。他生命的歷程,就是把心裡的石頭慢慢放下獲得無慾新生的過程。
    小和尚與少女的相識,作為我劇本里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並非是想用感情與性慾來增加影片的看點,而是想表達人們心中一種原生的罪惡和最深層的慾望。這些慾望織成了世人心中一張封鎖的網,隔絕了人性上的新生與昇華。這段的重筆描寫,一是想增強愛慾的真實性,不顯得倉促而堆砌劇情;二就在於為第三章節的謀殺鋪設伏筆。觀眾應該注意到,當第三章節省去了小和尚在外殺妻的情節,直接到回寺里投奔師傅時,劇情也沒有顯得有太大的跳躍感。這樣就使整段故事的發生地點就集中於寺中,更有利於矛盾衝突的建立。
    《壇經》上講,人都是一座城,佛坐在城中。小和尚最終認識到一切成空,一人悄然歸來。此時的師傅早已看破生死,在湖心自焚而死。小和尚終於明白,師傅多年的沉默與安然,其實是一種無聲勝有聲的教誨。此時,故事的大概都已成型,影片創作者所要做的就是對劇情與主題做一種總結。他選擇了一個場景,就是小和尚背負著石頭上山。
    在這一段中,和尚不僅背負著沉重的石頭,還懷抱著伴隨他出走的佛像。這就隱喻了他沉重的一生。和尚年輕時,雖然身在佛門,卻不曾領悟佛門的真諦。處於水中央的寺廟,其實是和尚內心的寫照。他貪念著山水之外的世界,不懂得收斂內心的慾望。而真正在塵世遊玩一遭,遇到了種種塵雜,才知道為人貴在收心。佛像,作為他一生信念的物象代表,讓他丟下了塵世沉重的石頭,開始了生命的又一次輪迴。
    綜上,觀眾應該略微的明白了金基德想表達的主旨。他是借用佛學作為媒介,表現小和尚,也可以說所有人認識世界與回歸本源的過程。
    最後,有許多觀眾在最後都在納悶,為什麼那個送孩子的來寺廟的母親一直幪著臉。這是我想說的最後一個問題。電影裡都有一種編劇的主觀意識,編劇將這種意識疊加到劇中人物身上。《春》裡的小和尚最終淡念了一切,已無心於人們的容貌。也就是說,幪臉的婦人並非觀眾所看到的那樣,而是和尚的一種內心感官。
    不知為何,總是有些越寫越沉重的感覺。或許是《春去春又來》的基調本身就比較晦澀,讓人難以一種平常的語調加以描述。其實,電影作為一種藝術,類似於繪畫與音樂,也都需要從一種創作的角度來認知。看電影時,多考慮「編劇為何這樣寫」的問題,很有利於我們對電影的深層次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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