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落

《花樣年華》

形式主義的極品。

光看梁朝偉和張曼玉就足夠了。
一個紅塵錦娘，一個庸碌浪子。
最緊要的是臉面，是姿態。即使出去買面，也要雲鬢旗袍，收拾得當。知道妻子外遇，也要做足笑臉，假裝恩愛如常。
各自兩張世俗的臉。尋了藉口，一來二往。

故事。雖然我一向是故事至上者，但在這部電影裡，的確故事也算不了什麼，重要的是姿態，或者一個轉身。

聲。常常定格在一個狹窄的過道，或者一個小孔。或者看他，或者看她。好多對話都沒有雙方，留了大片的想像餘地。有時候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人情世故，更顯得尷尬。
很多人都只存在在聲音裡。他太太，她先生。

鏡頭角度切入點常常很獨特。女人的小腿，牆上的鬧鐘，偷窺般的小孔。疏離冷漠的人際關係。一堵堵牆，狹窄過道。

色。你不能不注意到這過份美妙的色彩。從不重複的旗袍是噱頭之一。女人白玉般的手臂和側臉。男人指尖盤旋開來的煙霧。

風月。無數旗袍都是從腰臀開始，鏡頭慢慢往上。東方女人最含蓄的美艷盡在於此。
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各種偷情，各種內傷。
城市太冷漠，大家都墮落。
一個矜持，一個退縮。最後不過成往事蹉跎。

王家衛似乎很喜歡讓梁朝偉寫武俠小說。在《2046》里他也是一個武俠小說的職業愛好者。

用了那麼多濃墨重彩，無非是兩個人的寂寞。
有的人說，為什麼不遇見你，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因為縱然遇見了，還是要錯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