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惡魔》：最後才看到惡魔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看見惡魔是一部很另類的作品，往往我們很難找到其中的重點。因為影片設置的雙主角關係。這不是普通意義的較量，導演樂於發出更多的弦外之音。但是，看見惡魔也正因為過於另類，讓片子難免落於花活炫耀，猶如其實「導人向善」的《華爾街》，對華爾街金融家的最大啟示卻是：「貪婪是個好東西」。
 
影片有太多的暴力和裸露場面，並且，往往這些場面是靜態的。鏡頭比《蝙蝠》Thirst(2009) 有過之無不及，機器幾乎一動不動，鏡頭緩慢搖切聚焦。好在全片就是在展現復仇者那句我要一遍一遍折磨他（這裡指觀眾），讓他生不如死。
 
對本片的劇情，我沒有什麼好探討的，一切都是很簡單的事。雖然有的人不能理解三擒三縱的意義，尤其是一路上不斷的「遇人不淑」的怪事，和「有機可乘」的示惡。影片一開始的場景非常給力。尤其是搜尋屍體到找到人頭的那段，雖然我對影片空有技術但是辦事邏輯很漏洞的表現手法，與《殺人回憶》露怯手法的靠攏不屑一顧（後者還是故意以此作為手段展現社會現實的），但是還是很欣賞這種氣度和氣氛。
 
對影片的慢穩實的進程設置，的確有很讚的感覺。這對描畫人物心理，不說有了絕對提升幫助，但是給予了足夠空間。
 
其實，我反倒對某篇評論所說，善惡界限模糊和互相轉化的這一點感到困惑。因為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個簡單的過程，這個過程也並不如此簡單。我可以用兩部電影的人物台詞作為對比。
 
第一部是《蝙蝠俠前傳2：黑暗騎士》The Dark Knight(2008)。麥可·凱恩對蝙蝠俠說，不是他們越線，而是你首先把他們逼到絕地。《看見惡魔》裡的原始惡魔，原本只是以殺人為快感，一開始的虐殺，並沒有涉及「強姦」這樣「傳統」的犯罪快感，更多的是報復社會的快感。這種自發的個人罪惡，並非《沉默的羔羊》The Silence of the Lambs(1991) 那類極個別的有意識。雖然殺人魔也曾有一瞬間的描寫，是梳頭，塗抹什麼在臉上，但仍然沒法讓他跟優雅的殺人魔做聯繫。
 
當然，這裡面太多的悖論描寫讓此論點有些偏頗。也許導演刻意做出這樣的選擇；也許導演做了太多的側面暗示，卻有很多徒勞而冗餘的旁敲側擊。在被復仇者的一次次精神上的虐待和折磨後，他逐漸的開始了反擊的過程，這種惡魔意識的覺醒，才配得上惡魔這個概念。
 
當然，這裡面有韓國特色的「培植」創意。
 
第二部電影是之前剛剛下映的《西風烈》Wind Blast(2010) 。裡面的殺手吳鎮宇跟自己師父的孫女（囧）余男說：殺人不是目的，我們只是有目的的去殺人。如此無奈的職業殺手，正好配得上復仇者李秉憲的盲目和堅決。其實在向上司請假的時候，我們透過上司的態度和幾句對話，就可以窺見，其實上司對此案並不是很上心。另外，畢竟作為一個得力幹警，分屍殺人對應的刑罰和曾經工作忙沒時間的悔恨，也令他無法釋懷；所以，他選擇了法外的復仇而不是尋求司法的支持（雖然也曾差一點就沒忍住）。
 
有意思的是，因為這是一件極個別案件，所以，並沒有涉及司法公正或者社會黑暗，——雖然現在的國家法律意識之下，即便韓國也很少會有這樣過火的作品。——而是一樁單純的人性杯具。
 
所以，復仇者沒有一刀泯恩仇，也沒有急於凌遲，而是一步步，有目的有計劃的折磨。讓惡魔有慾望的發洩願望，沒有實現的可能。雖然這期間，必定傷害了很多人：所幸，影片設置的是，惡魔遇上罪犯，讓培植和轉化，有了更深刻的意味。也讓這個故事，過於單純沒什麼更多的意義。
 
這兩句台詞，讓惡魔這個詞有了更多的過程。一步步成為惡魔，開始狡詐反撲的惡魔，和一步步滑入深淵，從受害者成為復仇者的警察，這兩者的詮釋，才是影片惡魔的整個過程。
 
 
當然，還是從正面肯定的意義上說的。
 
另外要說的，其實是英文片名的釋義。這是很個人的理解。影片意在表述的惡魔概念，不僅僅是一個過程，並且有時間概念。並不是成為惡魔了，就會一直是，反而，突破界限是一瞬間。
 
為正義的私人目的而殺人，在復仇者那裡，其實並沒有讓他直接異化。最終他還是崩潰了。他完成了殺人的概念。他不僅從一開始的計劃中解脫了，也瞬間因此而虛脫。回頭看他的一路：自從遇上種種意外，他也拿起了棒子猛擊對方的頭部（雖然通過驗屍，他大概會知道自己的妻子的傷痕以及行兇手法，，蛋不會知道行兇者惡魔的心理。所以這種相似，我覺得很有必要是無意的相似刻意的對比），他最終殺人的過程也是想要得到黑暗騎士小丑說的，所謂「人死前微妙的悸動」。
 
而惡魔，在行刑之前還是一副死豬模樣。那一刻之前他的反撲，幾乎就成為了惡魔。可惜，他們兩人都沒有成為漢尼拔那樣的惡魔。
 
影片的英文名是I Saw The Devil ，所以，竊以為，並不是塑造惡魔，反而是在營造一種惡魔的氛圍，其實，我們都成為不了惡魔。因為，我們並不是。我們不是漢尼拔，也不是午夜殺人出租。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