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永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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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追求金錢的態度，麥可 - 道格拉斯飾演的戈登 - 蓋柯說了一句很精彩的話：「錢不是最重要的！這是一場遊戲，一場自己的遊戲！」

前段時間和一個朋友共看克里夫 - 歐文主演的《人類之子》。影片最後有幾個人被反派街頭處決，騷亂中被處決的死者身上財物隨即被街頭的難民掠奪瓜分。這麼一個背景鏡頭，引起了我和朋友關於金錢價值觀的討論。他認為錢不是一個人一生的最終目的，今天是你的明天就指不定是別人的財產。影片中死者身上的財物雖然被人掠奪，但得到死人財物的難民在那樣動盪的生存環境中不一定能見到明天的太陽。死後身上的財物也必會被其它難民瓜分，就像《艾利之書》艾利從一位已經腐爛的死者腳上脫下皮靴心滿自意足的穿在自己腳上一樣。

我們無法永遠有佔有這些目前看起來是自己的財產，你多麼吝嗇，財物在你身上都只是寄宿者。所羅門說：「他怎樣從母胎赤身而來，也必照樣赤身而去，他所勞碌得來的，手中分毫不能帶去。他來的情形怎樣，去的情形也怎樣。」⑴

當「錢不是最重要的！ 」 的這句話出自信奉「貪婪是一種美德」的蓋柯之口，熟悉他的人一定認為蓋柯只是為了遮蓋自己狡詐的尾巴。蓋柯八十年代的奮鬥目標就是不顧家庭和聲譽賺更多的錢，表面上巨額財富讓蓋柯獲得了他人的側目、但曝光的不義之舉也讓他顏面掃地、哐當入獄。出獄後的蓋柯明白時日不多，生命寶貴。不甘於英雄暮年的蓋柯仍然老驥伏櫪，通過寫書和做節目嘉賓徘徊在華爾街的邊緣。他伺機找機會繼續在華爾街的遊戲中佔一席之地挽回尊嚴。華爾街——那才是戈登 - 蓋柯的遊戲舞台。

同樣視華爾街為自己人生遊戲舞台的還有臥軌自殺的路易斯 - 扎貝爾和身敗名裂的萊頓 - 詹姆斯。扎貝爾數次向摩爾說：「賺錢我沒事，虧錢我也沒事」顯明了自己淡薄金錢的價值觀。扎貝爾的自殺要歸咎於自己強烈的自尊心受到了重挫。他臥軌是逃避公司低價轉讓的現實嗎？他只是以生命回應詹姆斯自己創造的事業有多重要。無論是死了的扎貝爾還是活著的蓋柯，他們成功與臥軌的動機都不是赤裸的為了金錢。一個是出於挽回尊嚴重建舞台，一個是出於舞台被強拆而捍衛尊嚴。在華爾街的舞台上，那個回應摩爾想要賺「更多」而不擇手段聚財的詹姆斯最終身敗名裂。

價值觀轉變的蓋柯、維護自己價值觀的扎貝爾、金錢至上的詹姆斯。三個角色描述的其實是一個三位一體的人。他們表現了同一個人不同時期的追求。詹姆斯是 80 年代戈登 - 蓋柯的輪迴。為了錢不顧黑白，最終身敗名裂。出獄歸正看重生命價值的蓋柯是活著的扎貝爾（扎貝爾一直奉勸摩爾向愛人結婚，生幾個孩子，孩子還小的時候要多陪陪他們），最終如同蓋柯自己所願的，讓女兒和摩爾都有了父親。而影片也鮮明的折射了美國人對金錢的道德價值觀，如馬可福音所言——「富足的人有禍了，因為你們受過你們的安慰。」⑵改邪歸正和有道德美譽的人，在生命的待遇上都沒有定數（這和中國的「好人一生平安」不同），但是他們得到的一定是美德帶來的聲譽。

創造富可敵國財富的扎貝爾與萊頓 - 詹姆斯最後都沒能帶走自己賺取的金錢。戈登 - 蓋柯知道自己也將是「勞碌得來的，手中分毫不能帶去！」——金錢這女人從來不睡，而且醋勁極大，一不小心，一早醒來就再也見不到她。從來不睡的金錢在蓋柯、扎貝爾的生命中雖然僅為寄宿，但他們卻不消極的鄙薄財富、藐視財富。培根說那些這麼做的人，是因為他們對發財無望。進一步說鄙薄財富的人，並沒有同蓋柯與扎貝爾一樣看清財富在生命遊戲中的價值。財富的獲得，乃生活對他們所演角色的犒賞與肯定。生活中演繹不同的角色會回報不同的價值。不能赤裸貪婪的追求金錢，乃要精湛的演繹生命去爭取更有價值的角色。若不如此，那人必有禍了！


⑴《聖經》傳道書 5 ： 15 ， 16

⑵《聖經》路加福音 6 ： 24 意思是以財富為滿足，以錢財為倚仗的人有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