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笨女人

朱塞佩·多納托雷的三部曲中，《西西裡的美麗傳說》最為讓我傾心。之前也看過《天堂電影院》和《海上鋼琴師》，不過覺得是如同「煙籠寒水月籠沙」般的隔靴搔癢，在孫超仿似玩笑的推薦下，看了這部片子，卻猶如利劍一般，直刺心田。

雖然影片把背景設在二戰前後的義大利小島，不過背景具有普適性，就算搬到現今任何一個位置，大抵也會發生同樣的故事。瑪麗娜的美麗，無需過多的正面描寫，僅僅在街頭巷尾穿過，就能激盪起無盡的漣漪。讓我想像到《陌上桑》中的經典：「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鬚。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美麗從來無法與平凡等量齊觀，因為瑪麗娜的美麗，招致了群眾的閒言碎語，流言蜚語；這美得越厲害，這罪惡愈加誇張，無數的人，在嫉妒、怨念、不平衡中，惡語相加，戕害中傷，鎮民在慾念不斷膨脹過後，嫉妒燒起了火，變成了瘋魔。心恨成疾，謠言四起。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瑪麗娜何罪之有？正如律師在法庭上為她辯護的：她的罪在於太過美麗。

執頑的人心如盤絲，纏不死美麗，繞住的只是自己的妒。

英文片名叫做「瑪蓮娜」，可是中文譯得更好，美麗只是傳說。

可是轉念一想，古往今來美女不勝枚舉，可不是個個遭此非命。「紅顏禍水」之辭轉瞬千年，可是千年後的英雄依然難過美人關。古有「千金難買美人笑」的褒姒，也有「無人知是荔枝來」的楊玉環，更不談「衝冠一怒為紅顏」中的陳圓圓，個個不是神通廣大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烽火戲諸侯的故事不勝枚舉。瑪麗娜為何卻落得如此下場。錯，錯，錯。她們都是聰明的女人，而她是個笨女人。讓人不禁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