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陰謀和詭計終究抵不過柔軟的人心

那些陰謀和詭計終究抵不過柔軟的人心。

陳凱歌導演拍該片，是這意圖嗎？個人揣測。如果真是，那還算是部「主旋律」電影。

片子起頭一般，中間平淡，甚至有些生活化，結局則突兀外加綿軟。特別是葛優飾演的程嬰被刺後恍恍惚惚，見到故人的場景，太過詩情畫意，顯得軟綿綿；不復陳大導演在電影《霸王別姬》中用台上的「虞姬」抹脖自刎做結局來得那麼乾脆、俐落，甚至是壯烈。看來陳導是老了，人變柔軟了，心更是。

電影開頭，給我眼前一亮的是那個胖子國君，那個似乎「昏君」的傢伙「揣著明白裝糊塗」，他老清楚自己底下兩幫臣子在結幫拉派，爭風吃醋；可他不但不出面勸阻，也不表明白己立場，反而在中間煽風點火，樂得坐山觀虎鬥，結果弄丟了自家性命。那位演昏君的胖演員太出色，那個猥瑣勁，那個狡猾的眼神，把我們王學圻老師的風頭也搶去不少。還有屠岸賈身邊那位「太監」一樣的跟班，專門給屠出謀劃策，好陰險的小人，演得真棒。誰知道這兩位演員的名字？這倆角色真是太出彩，太給力了。

影片中段那個演童年「程勃」在海外生活長大的華裔小演員很有神，把那種天真、懵懂、小小的狡黠，以及突然懂事後對家仇似懂非懂的神情給演了出來，真是「天然去雕琢」。反觀少年「程勃」，沒能細緻地把「趙氏孤兒」那種複雜微妙的心情轉變演繹出來，太隨意、太稚嫩，在葛優和王學圻老師的對戲下，不見一絲毫的亮點，簡直像個串場人物；其實那是個很吃重的角色，他要讓觀眾相信，長大成人後的「趙氏孤兒」為什麼能對撫養了自己十多年的義父也是滅門兇手——屠岸賈下得了殺心。陳導大概是由於時間和經費的問題沒能選好角，又或許這個年齡段的青少年演員在國內就難找。你以為每個國家都能出「哈利·波特」，人家丹尼爾也是一部部地拍，才逐步入戲的。

幸好，陳導選中了王學圻來演屠岸賈。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小人和兇殘的壞蛋，他也有抱負，是多面的、立體的。王老師在演藝圈摸爬滾打那麼多年，豐富的人生閱歷讓他能把這個角色給很豐滿地撐了起來。他一個細微的眼神也能把屠那種複雜和霸氣顯露無遺。一開始，聽他拿腔拿調的台詞覺得有點兒象電影《劍雨》中那個陰陽怪氣的大太監，後來習慣了，屠岸賈這麼複雜的人物有時就得拿腔拿調，這才鎮得住別人。個人認為，王學圻的角色比葛優難多了，也更出色。葛優演慣了小人物，程嬰——這麼個角色對他來說是隨手拈來，所以演得有些隨便，也沒特出彩的地方。

至於片中大家議論最多的，黃曉明飾演的韓厥與葛優飾演的程嬰間疑似有斷背情，那是炒作，雖然有「基情」，但明顯是腐女們的意淫。其他演員，譬如：范冰冰，黃曉明，趙文卓，張豐毅，鮑國安，海清都算合格稱職，沒什麼特別出挑的地方。

影片開頭是一連串的陰謀，接著就是調包換小孩的詭計。當程嬰知道自己的小孩被當作「趙氏孤兒」成了替死鬼，他想把真正的趙氏孤兒撫養成人，然後為自己被害的妻子和親身骨肉報仇，難道這不是一種詭計？程嬰沒有履行莊姬臨死前的承諾：帶這個孩子遠走高飛，不讓他知道滅門仇人，也不要復仇，只做個普通老百姓。除了不能帶小孩遠走高飛是「客觀條件」所限，其它兩條他其實都能做到，但沒有做。說起「小人」來，真是誰也不比誰差。

影片中，陳凱歌的胖兒子飾演的登上寶殿的傀儡小國君問王學圻飾演的屠岸賈「仁義禮智信裡的『仁』是什麼意思？」王說：「仁的意思，就是要做一個好人」好人的底線是什麼？我猜，首先大概得心地善良。還有，小程勃問屠岸賈：怎樣才能沒有敵人？屠說：每個人都有敵人，如果能做到不把別人當作敵人，就真的天下無敵了（大意如此）。這段話還真富有禪意，和「無慾則剛」挺像。

該片也有不少硬傷，譬如，屠岸賈殺了程嬰妻子和她懷中的小孩，為什麼不殺程嬰？難道他不認為他們夫妻間早有串通？還有，當他對長大後的「程勃」起了疑心，為什麼不借敵人之手滅了他，而留下這個後患。只因為乾兒子喊了一聲「乾爹，救我！」就觸動了他心底那塊最柔軟的部份，聯想到撫養乾兒子長大的歷程，就不下狠心了？程勃要殺他的時候，屠岸賈為什麼不下狠手還擊？難道真是人老了，心腸就軟了；還是凡事都想開了，不去計較，連命都無所謂了。我認為趙氏孤兒——「程勃」才是最該精神分裂的那個人，他看見自己的救命恩人——程嬰被自己的乾爹刺死，而他的親爹也是被他乾爹所害，他又親手刺死了撫養他成人的乾爹同時也是滅門仇人。這種事無論發生在哪個普通人身上，恐怕早就精神崩潰了吧。

到目前為止，我不認為《無極》是陳凱歌拍的最爛的片子，其實那片子天馬行空，很有想法，可惜不被當時的國內市場所接受，被批了個劈頭蓋臉；害得陳導現在縮手縮腳，循規蹈矩起來。

該片中文名字叫「趙氏孤兒」，其實主要是從程嬰的角度來拍，葛優飾演的程嬰才是電影中第一主角，電影英文名字「Sacrifice」（犧牲）倒和電影內容更貼切些。這也難怪，少年「趙氏孤兒」的演員太難找，太稚嫩，誰也托不起這麼大投資的巨製。從這點兒上也看出了陳導和張天師的高下之分。張導最擅長的就是輔導新人，他的《山楂樹之戀》捧紅了竇驍和周冬雨。而這麼柔情似水的《山楂樹之戀》收尾卻要比該片有力度得多，煽情點到即止，實屬豹尾。

以上是我第一次觀看該片的一些感受。本想給它三星半，可惜豆瓣沒這個評分，就三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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