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孤兒》的得與失

母親年輕時是影迷，愛看電影。昨晚特地陪母親重溫影院看電影的趣味。到本地豪華影院觀看《趙氏孤兒》，為陳凱歌貢獻票房，花去人民幣60元。

陳凱歌的《霸王別姬》一直是我的最愛。雖然他娶了陳紅，但是作為「歌迷」的我還是十分看好他。大凡看到他拍的電影，一定掏錢去看個究竟。

還是這家影院，前年的某一天中午看電影《梅蘭芳》，偌大一個放映廳裡只有我一個人。出影院的時候，為他的大製作憂心忡忡，票房少了，陳紅的脂粉錢從何而來？

看《趙氏孤兒》時我替陳導歡喜一把，影院滿座。

影片前面部份講的是晉國的兩位權臣暗地裡爭權奪位的事。權臣屠岸賈使陰招陷害政敵趙盾。趙家慘遭滅族。民間太醫程嬰用妻兒性命換趙氏孤兒安然無恙。

導演對這部份的情節設置獨具匠心，情節緊湊，扣人心弦。看得人不由自主立起身，雙眼緊盯大螢幕，與片中人物共命運，同呼吸。

當觀眾的胃口隨著劇情被吊得充足之時。葛優飾演的程嬰抱著趙氏孤兒投奔殺人魔頭屠岸賈，當了敵人的門客。其目的是想讓敵人生不如死。

劇情由緊張變得舒緩，彷彿滿弓之弦突然鬆開。影片後面部份著重講趙氏孤兒的教育以及如何讓他接受乾爹屠岸賈是他的敵人，然後報仇雪恨。

這部份可以看出導演十分糾結。他想刻畫人性的複雜：忠義與人之本性之間的鬥爭。他想還原程嬰所作所為只是命運的捉弄而已，並非捨身求義。程嬰犧牲自己的妻兒保全趙氏孤兒的性命，這是他的義。然而，這個「義」的理由不充分。護犢舐犢是為人之常情，動物亦可做到這一點。影片設置了一個嬰兒之命換一百個嬰兒的命的情節來昇華程嬰行為的偉大，再用公孫大人的命來詮釋程嬰養育趙氏孤兒的因由。又讓程嬰在是否借趙氏孤兒之手替子報仇的掙扎來突出影片的主題：人到底有沒有敵人？

如此看來，陳導是在用力地講述人性善惡之間轉化，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屠岸賈在輔佐幼主時提到了「仁義禮智信」。真是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影片許多地方沒能交代清楚，比如，多疑的屠岸賈何以接受程嬰做門客？程嬰記錄趙氏孤兒身世的畫作不知所蹤？韓厥這個人物設置對情節的推動有何意義？屠岸賈從一個殺人魔頭變為一個有著悲憫情懷的慈父更是不可理喻……諸多漏洞讓影片後半部份敘事矛盾重重。

總而言之，此部影片的失敗之處與《梅蘭芳》同出一轍，皆是鳳頭蛇尾之作。看來，當下國產片仍舊浮躁，連陳凱歌這樣的導演亦不能靜下心來拍出求精之作了。

昨晚購電影票時順便在影院VIP卡里充值100元。現還剩40元用於觀看12月16日姜文的《讓子彈飛》。希望姜文不會讓我失望，畢竟他也拍出過《陽光燦爛的日子》這樣動人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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