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孤，讓我想起了傅紅雪

遙想當年《霸王別姬》，那時候的陳凱歌該是多麼的意氣風發呢。自1949年以來，到目前為止，大陸最好的電影仍然是《霸王別姬》。而陳凱歌直到今天也仍然因為《霸王別姬》而被譽為大師。

 

直到《無極》的出現，一個饅頭就粉碎了所有有關大師的臆想。這說明我們這個時代是多麼的渴望大師呢，而《無極》對觀眾而言是夢碎的經歷，而對於陳凱歌而言，則是他的野心之作，說是暗喻了他對於世界的很多哲思，結果這樣的哲學思考就成了這個樣子。好不容易，《梅蘭芳》為陳扳回了一點聲譽，但說到徹底的修復，達到讓人忘記《無極》的地步，則仍然遠遠未到。那麼，陳就繼續努力，於是我們看到了眼下的這部《趙氏孤兒》。但你能說它好嗎？遠矣！如果不要故事的話，只看畫面還有個人的表演，還是有些讓人稱道之處，但又怎麼能讓讓你去忽略故事呢。雖然這是一個經典的故事，而伏爾泰在歐洲的推廣，更是讓這個故事本身在西方有著不小的市場。但陳大師，仍然是砸了鍋。搬起了一塊很大的石頭，但擲往地上的過程，原本希望能有很大的響聲，結果它卻飛向了自己的腳。

 

對於很多中國的觀眾來說，趙氏孤兒的故事其實並沒有達到家曉戶喻的地步。它發生在戰國時代，戰國七雄之一的趙國，其開國國君趙襄子的爺爺趙武，即故事的主角「趙氏孤兒」。話說當年春秋時期的晉國中興之君晉文公，其當年還是公子重耳的時候，大將趙衰即伴其左右，一心輔佐，成為重耳的肱骨之臣。趙衰的後代一直為晉國權臣，至晉靈公時，趙家當時的族長為趙盾，在宮廷鬥爭中被大臣屠岸賈構陷並被滿門抄斬，而趙家的遺孤被程嬰與公孫杵臼所救，並被偷偷養大，後藉助大將韓厥之力，反戮屠岸，報仇雪恨。而復起的趙武與韓厥又成為了晉國權臣，並在孫輩之時，與魏家瓜分了晉國，分立為了趙、韓、魏三國，都成為了戰國七雄之一。

 

在陳凱歌這裡，這個「趙氏孤兒」被用現代化的眼光進行了觀照，並被進行了重構。用陳大導的話講，就是為其訴諸了人性。最大的改變就是程嬰救孤並撫養孤兒的動機，在原來的故事裡，程嬰與公孫杵臼演了一出雙簧戲，將程嬰自己的嬰兒代替趙氏孤兒被殺，公孫杵臼也為之獻身。在陳大導眼裡覺得程嬰此舉是違反人性的，他覺得沒有人會願意主動將自己的孩子獻出去，卻去養一個與自己沒有血親的孤兒。那麼，按照陳導的意思，公孫杵臼為了比人的嬰兒，又怎麼自願將自己的身家先獻出去呢？拿現在的眼光去看待古時候的事，有時候是很荒謬的。不然，「畫地為牢」又當如何解釋呢？在地上畫一個圓圈，然後讓犯人待在裡面，結果，犯人真的就待在裡面而不跑，這在現在來看是天方夜譚，但在古時卻真有其事。歷史的荒唐，即便是不多的時間前，文革裡的發生的種種匪夷所思的事，用現在的眼光去看也是不正常的，但在那個時代卻正常的再也正常不過。這個，你非要用現在的眼光去解釋，又怎麼能夠呢？而且，戰國時期，各種忠義的故事，留下來的還少麼。陳導導筒下的程嬰，結果成了一個心中充滿忿恨的人，似乎在他的心中只有仇恨才是唯一的。於是養育孤兒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人，而且在這個養育的過程中，對小孩又充滿了責備。相反屠岸賈卻處處對小孩非常好，這樣的過程，對於小孩的影響上，怎麼又失去了人性呢？趙武（片中被喚作程勃）為什麼對程嬰那麼信服，又而突然要殺屠岸賈，這個邏輯處理的並不好，可以說是漏洞百出。就此而言，這個電影實在是太差了，連基本的邏輯都沒有說全，這一點上，跟《無極》犯的的同樣的錯誤。嗚呼！在同一個溝里，居然要載到兩次，這就是我們的大師級的陳導。好在，這次沒有胡戈的出現了，陳導還可以稍稍心安一些。

 

趙氏孤兒的故事，在中國的故事譜系中，以後被用過多次了。像《說岳全傳》裡的雙槍陸文龍，作為岳家軍中的第二猛將，他本是宋朝潞安州節度使陸登之子，金兀術攻陷潞安州，陸登夫妻雙雙殉國。金兀術將還是嬰兒的陸文龍和奶娘虜至金營，收為義子。最後靠宋將王佐斷臂說服，方才倒戈，對金兀術反戈一擊。這個陸文龍史無其人，完全是被演繹出來的一個人物，但這個演義怎麼看都是對「趙氏孤兒」的移用，甚至用畫圖的方式在陳舊情都如出一轍。但《說岳》的作者起碼還知道需要王佐來斷臂才能陳清。而陳導的電影中，連這個得劇情都沒有，韓厥的作用具體在哪裡，實在是讓人看不出。

 

還有，古龍筆下寫有《邊城浪子》，其中的傅紅雪也是一個孤兒。他的存在於被撫養，就是為了復仇，為了殺死滅門的馬空群。而對於傅紅雪來說，他的荒謬之處在於他只是一個工具，甚至他連傅紅雪都不是，真正的傅紅雪是葉開。他苦苦去復仇，結果卻只是一個工具，自己最好的朋友葉開，對自己的感情其實存在憐憫，壓根不是純正的友情，而他唯一的愛是一個妓女，當初也是為了殺自己才出現的。所謂的人性，對於傅紅雪而已，其殘酷性又何止與殘酷可言。陳導為《趙氏孤兒》訴諸了人性，這種人性，比古龍更深刻嗎？比《說岳全傳》的邏輯上講的更好嗎？我的答案是無。陳大導演，你的現代眼光是相當的失敗的，甚至比不上說書的藝人，也比不上死去經年的古龍。

 

至於表演，張豐毅與王學圻其實都還不錯，即使是葛優，也說得過去。但對於人性的刻畫，實在太不給力了，讓這些演員的努力都付諸於流水。像黃曉明扮演的韓厥，似乎都看不出他在片中存在的理由何在？雖然史有其人，但作為電影，幾乎可以被忽略。其實，黃在表演上的努力，也有不少，起碼沒有那麼二。但是，一切都毀在了陳導手中。

 

這就是我們當年的大師了，我去，以後誰在我面前說中國的電影有大師，我就跟誰急。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