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那裡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最近看過一些電影，這幾年。沒怎麼寫影評，有的只是幾句在開心裡像徵性地登記，意思是某某到此游過。真無聊，真沒品。
    不好好寫觀後感的人。
    我越來越忙碌，越來越沒有心情。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對一些事情的看透與厭倦，隨著自己對還要到來的改變的適從與否的糾結。不再好好寫文字，經常的套路就是，利用擠牙膏似的一點時間匆匆看完甚至分兩段看完那影片後一頭紮進豆瓣，尋些靠譜點的影評，看他們到位不到位地總結完，聽他們能夠或者不能夠表達我的心聲，或痛心疾首或意猶未盡地合上電腦，再一頭紮進可憐的夢鄉，為第二天的工作恢復一點精力。
    最近的我甚至都不能記得夢中的內容，一片空白一片茫然一片惆悵。而以前，那是我早上起床半清醒狀態最享受的回味。

    這個片子聽了很久，一直覺得應該看，一直沒看。也許沒看是對的，沒到一定的年齡，未見得能夠儘可能多地悟到人生深味。
    蠻跌宕的情節，從影片的一開始，就一直為老頭子揪著心，生怕在子女無端抗拒與老爸全心奉獻的拉鋸戰中，就突然不幸了。本來也並不算得上是一個特別平順的家庭，所謂家家都是普通不普通，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家裡仨老姑娘，真擔心她們嫁不出去呀。結果咳，老三有意無意搶走了好朋友的男朋友還呼呼地就懷上了孩子；老大這麼多年單身只是因由了一個自己想像出來的故事；最聰明的老二偏偏又最跟老爸過不去，只是因為他為了她的未來生生阻斷了她實現自己幼時夢想的路……過山車一樣的戲劇情節下，終了卻竟算得上是一齣喜劇。
    我想說的重點，其實不在那些。
    我想說，我們極力抗拒的，我們極力介意的，在家人那裡，一定是我們心裡最珍惜的。
    在意，所以不能釋懷。
    我很喜歡老朱，應該說長得真不咋地，算不上老帥哥，而且應該能用糟老頭子來形容，尤其是那低著頭一抬眼的乖戾真是讓人不忍卒瞅。可是，他每天大踏步地走，如飛地小跑，主動給鄰居小姑娘做午餐便當不亦樂乎，在自家大廚房裡風生水起如同史詩一般地揮斥東西，洗幾個女兒的所有衣服雖然分不清她們誰誰的……他真是精力好旺盛的一個老頭子，雖然也會經常內心沮喪如一個孩子卻抵死不認。
    然後，他娶了鄰居的姑娘，一直喊他朱爸的自己女兒的同齡人。他最後大張旗鼓弄得我不知道他要講啥為了娶一個絮叨老太還要這麼滔天大論地真的是受了刺激麼，原來其實是真的怕大家受刺激嗚哈哈。雖然他很幸福，自己的小老婆子順利給自己懷上了新娃，女兒們也是嫁的嫁懂事的懂事沒有什麼需要操心，但真忍不住讓人有點心酸，就像他追著給珊珊小盆友主動送便當一樣。
    因為他自己的姑娘都長大了，都離開了，沒有什麼可以讓他操心的了。那麼老朱就再找一堆小姑娘來照顧吧，無論是這個新婆，或者是繼女小珊珊，或者是還未出生的娃。那樣，他就好像她們還未曾離開過，自己還一直重複著過往當爹又當媽的生活。
    我一直在那裡，一個姿勢，一輩子。
    我們都做到了自己認為的最好，我以為自己比你更了解你，我以為自己做的最多，卻原來那個似乎離開姿勢最堅決的人，反而是最溫情的那一個。像老大，以為照顧老爸照顧妹妹是母親離去後自己唯一的使命，甚至還必須幻想一段不存在的傷害來騙自己，卻在愛情開花的時候，頭也不回地如騎白馬般坐在先生的摩托車后座上馳於市井絕塵而去。排行老三的呢，多半打小兒就是兩頭草，從來就沒有原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還沒明白人生怎麼回事的時候就突突地把自己給嫁掉鳥。
    老二，第一個要決定搬開不住的人，卻最終守在最後。人生啊，沒有最堅決，只有更堅決。我們都倔強，任性，挑剔，愛擺個臭架子。那是一九九四年，拍這個片子的時候。現在是二零一零年，趙文瑄都成怪蜀黍了，吳倩蓮還好嗎？只是親人的情感，縱跨過多少世紀，橫掃過多少家庭，都一樣，一直，複雜而溫柔。

    這個，也仍不是影評。很慚愧的，這是階段性懺悔，讓自己好久不寫文字的內心得到些許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