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根本

 一襲青衫隨風擺盪，花白的髮色難以掩飾歲月的滄桑，雖然只呈現了佝僂的背影，卻道出了這個老人此刻內心的複雜情感。就這樣程嬰牽著程勃走上熙熙攘攘的大街，去兌現十五年前他對自己的誓言。


      此刻的程嬰是成功的，因為他即將實現自己的誓言，為他死去的兒子報仇，為他死去的妻子祭奠，為那些仁人義士含冤昭雪！那句話還在耳旁迴蕩：將來有一天，我要和他站在屠岸賈面前，我要他告訴屠岸賈我是誰！他，又是誰！多麼可敬的一個男人，因為其懷大義;令敵人多麼害怕的一個男人，因為他善隱忍。十五年的歲月，十五年的屈辱，只因自己的那句誓言，殘喘苟活著，但不卑微，因為他最後還是成功了。


      此刻的程嬰亦或許是失敗的。程勃雖不是他親生之子，十五年的朝夕相處亦讓他們生出了父子之情。難道他最後想看見的，真的是程勃劍鋒所指屠岸賈，大聲咆哮道：我就要你的命！他知道，這對程勃是不公平的，程勃本應該可以擁有個美好的童年，卻因為程嬰喪妻失子的報復而搭上了程勃的所有生活！他疼愛程勃，卻又要兌現誓言，而在這最後的一刻，木已成舟，一切的一切都已註定，他也只能沿著命運早已設定的路線進行下去，可是他卻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用程勃的話說：你是個失敗的人。


      因此程嬰與程勃是可敬之人，亦是可悲之人。屠岸賈也是如此。他殺伐果斷，城府頗深。說他是一個成功的軍事家與謀略家也不為過。做大事者又怎能有婦人之仁，所以我敬佩他。不過，縱使他有著這般的權勢與地位，他最終也是沒有逃掉命運的齒輪：失子之人，中年得一乾兒子，寵愛著他15年，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全都澆築在他的將來。命運弄人，誅殺趙氏三百，不共戴天之仇的唯一復仇者也正是這個乾兒子。恨亦所恨，悔亦所悔。最後死在程勃的手上，我想他也可以瞑目了。


       在筆者看來，這不僅是一部歌頌英雄氣概的電影，更是將歷史宏觀和個體命運的微觀融合一處，莫大的悲哀，莫大的無助。他們都試著改變自己的命運，他們都失敗了。程嬰的告密，程勃的脅命救屠岸賈，與屠岸賈的進敵陣救程勃，他們，都失敗的徹底。那麼，他是否預示著我們的一切也是註定？當我們沸騰著血液，拋棄一切嘗試去改變命運的時候，不同的便是後者或許會生出一段可歌可泣的佳話，但是最終的結果卻不曾改變。不過筆者認為，那一段佳話，才是我們真正應該追求的目標！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