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追緝令》用音樂思考殺人的遊戲

 

    昆汀的第二部作品《黑色追緝令》是把昆汀風格加強化，經驗與探索縱橫延深並發揚光大的標誌性作品。多角度玩轉電影的他，繼續東拿西借，研發創新，秉承「學人者生，似人者死」的精神，鞏固了非曇花一現的實力。在《落水狗》中成功試驗了暴力與哲學共生的課題之後，《黑色追緝令》嘗試了複雜而有序的花樣結構，徹底借鑑，大方模仿，當然暴力的邪惡與正義，人性的變異與原生態，社會的虛偽與殘酷，大段大段台詞的運用，特色依然被延續著。說到台詞，還真有仔細推敲的必要。看似冗長、繁複的廢話一堆，卻像話裡吊著鉤鉤一樣，身份與談話的方式、內容存在微妙的矛盾或呼應的關係，總能在下一個場景，不同的橋段之間，送來意外的驚喜。

    時間限度，空間維度，拍攝角度，人物的飽和度及主題深度，都帶有昆汀濃烈的個人風格。兩天，幾個獨立卻有關聯的故事，乾淨俐落地展現了也許真實存在的殘酷生活。小南瓜與小白兔打劫；文森特與朱爾斯執行殺人任務，並留下了殺人前的經典聖經獨白；文森特與馬沙妻子蜜丫的故事；金錶及布奇與馬沙的恩怨；狼先生、邦尼的故事等。交織在一起的人物事件，在必然與偶然間，編排成了有趣的連環套，獨具特色。

    善待女人又是這部劇醒目的主題思想，《落水狗》中除了開頭扯進來麥姐的「宛若處女」，後來都是爺們兒的內部事務了。而在《黑色追緝令》中，打天下的男人們，最後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悔過的悔過，洗手的洗手，一片落敗的景像。女人就不同了，以不同方式、不同程度被昆汀「呵護」著，而且清一色的「妻管嚴」，布奇開著哈雷接女人時，小姑娘使性子的樣子，急死我了，真怕磨蹭磨蹭，腦後門兩顆子彈，亡命天涯的夢想都泡湯了。狼先生最後說給美女聽的那段有關「目無尊長」的、教育青年的話，都是說給文森特跟朱爾斯的，指桑罵槐，小子們沒規矩不成方圓。

    忘了說，蜜丫與文森特跳搖擺舞的那段，當然是經典中經典。服裝、髮型、音樂、舞蹈等等，不管是昆汀掌握了特定符號所能引起感官共鳴的藝術手段，還是在向其他電影老前輩們致敬，抑或採摘前人藝術靈魂綻放的花朵，像日本的插花藝術，做另一種開發，另一種再創，總之這些都證明了一點，他具有較大眾化的藝術鑑賞力，從而透露了他終將成為會賺錢的導演的天賦。

    除了劇情故事本身，電影的配樂又是昆汀完美利用的影像道具。在原聲配樂大碟中，音樂與經典對白、台詞雜糅，又打上了一種與眾不同的個人印象。關鍵是在它與劇情緊密交融的巧妙與趣味中，黑色幽默在音樂的催化下更加感性了，不得不為昆汀聰明的腦袋喝彩。

    對我而言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肯定是在拍攝烏瑪瑟曼與約翰.特拉沃塔戲份時，配合情節的經典音樂「Girl, You'll Be A Woman Soon」，電影的配樂是由美國地下反主流搖滾樂隊Urge Overkill翻唱Neil Diamond的版本。我最初了解並喜歡這首歌曲是因多年前海十的推薦，已近古稀的Neil diamond在七八十年代的好萊塢是當紅巨星，個人魅力以優雅、紳士著稱。從六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紀，這位擁有俄羅斯、波蘭猶太血統的男人，在好萊塢成長為了舉足輕重的歌唱藝術家。爵士、藍調、民謠、搖滾等音樂元素在他的音樂中散發出穩重而又深情的魅力。美國偶像也曾特意為他設置過選手選唱專場。當然，如今這位已近古稀的歌壇老將也成了我的超級偶像。（關於Neil diamond的內容，私心多嘴，請忽略。）


    再介紹兩首歌曲。其中一首是由美國靈魂音樂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之一Al Green演唱的「Let's Stay Together」。這一首經典歌曲出現在第三個故事的開頭，鏡頭固定在布魯斯威利的面部表情上，畫外音：馬沙對拳擊手洗腦的演講。歌選得相當精彩，歌詞中「loving you whether。 whether。times are good or bad。happy or sad…..」基本預見了兩人的未來，也表明了聯繫「布奇」與「馬沙」的關係紐帶，背叛、互助，追殺，可是咱們還有感情，所以沒有同歸於盡的結局。擺老大一道，是為象徵意義的「金錶」致哀，人活得就是一張皮，到後來拿條子開涮，讓布奇見證馬沙被雞姦的事實，都是江湖上補長補短的規矩，最後救馬沙一命是關鍵，所以各走各的路，這是好事！

    另一首是老牌鄉村音樂組合The Statler Brothers演唱的Flowers On The Wall。自信、自如、自由的鄉村音樂從車窗里吹進了「布奇」的腦子裡，這時音樂表達出的正是布奇「勝利者」的快樂心情。可是故事沒有完，接著他要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人——馬沙。

    雖然只是簡單的抒發了一下個人的主觀感受，但相信喜愛昆汀，熱愛這部電影的朋友們，一定也喜歡這部電影，也會對電影的配樂情有獨鐘。不論它的音樂形式是怎樣的。分享是快樂。 而在這篇感悟最後的幾段，若讓您感到了一絲突兀，沒錯，那不是您的錯覺，我所要表達的主題思想就在此，《黑色追緝令》把您迷住了，這裡的功臣就有畫面外，時不時灌進你耳朵裡的音樂，它相當精彩。

附貼原聲音樂曲目：

原聲大碟曲目：
Disc 1：

01 Pumpkin and Honey Bunny/Misirlou - Dick Dale & His Del-Tones
02 Royale With Cheese
03 Jungle Boogie - Kool & The Gang
04 Let's Stay Together - Al Green （第三個故事開始：馬沙的pub里，他用金錢買通拳擊手布魯斯威利拋掉自尊，主動輸掉比賽）
05 Bustin' Surfboards - The Tornadoes
06 Lonesome Town - Ricky Nelson
07 Son Of A Preacher Man - Dusty Springfield （文森特受到邀請的卡片，剛到蜜丫家時的背景音樂）
08 Zed's Dead, Baby/Bullwinkle Part II - The Centurians （兔寶貝餐廳，夢露端盤子，貓王的模仿者演唱的幾首曲目）
09 Jack Rabbit Slims Twist Contest/You Can Never Tell - Chuck Berry （為贏獎盃，跳兔子舞那段）
10 Girl, You'll Be A Woman Soon - Urge Overkill （回到家，文森特去廁所，蜜丫一個人跳舞，發現毒品前）
11 If Love Is A Red Dress (Hang Me In Rags) - Maria McKee
12 Bring Out The Gimp/Comanche - The Revels
13 Flowers On The Wall - The Statler Brothers（布奇殺死文森特，開車離開，又碰到過馬路的馬沙時的配樂）
14 Personality Goes A Long Way
15 Surf Rider - The Lively Ones
16 Ezekiel 25:17
17 Since I First Met You - The Robins
18 Rumble - Link Wray and His Ray Men
19 Strawberry Letter #23 - Brothers Johnson
20 Out of Limits - The Marketts

Disc 2：

01 Interview With Quentin Taranti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