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如洪水般肆虐

如果要統計看過最多次數的片子，我的答案就是這部《大洪水》。這部看起來不怎麼吊人胃口的片子，我居然看了那麼多遍，七八次不敢說，五六次是肯定有的。這是怎麼了呢？不得不從我的記憶中去打開一個小缺口。

 

其實還遠沒老到要寫回憶錄的時候，不過《大洪水》這片子總在回憶中迴蕩，寫出來也算小小地了卻一下一點心事。話說七八年前，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我們的學校在北京的學院路上，與北大醫學部對門。讀書的時候沒有錢用，就四處尋找兼職的機會，因為離北大醫學部近，而且北京大學醫學部臨床藥理研究所就在邊上，這個所幾乎每週都會不同的項目在進行，於是大量的志願者被招募用來作為臨床藥理實驗者。說白了，就是藥理實驗的「小白鼠」，只是「小白鼠」一般用在藥理實驗的前期，而我們是臨床階段，故被招募來代替小白鼠親自上陣。說是自願者，還是有一筆錢給予的。從幾百到幾千的都有，視藥品狀況及實驗的繁瑣成都確定。我記得我最多的一次拿到3600，對那個時候的學生而言，這無疑可算是不小的一筆。當在試驗當中，我們這些「小白鼠」們負責的就是將不同的藥吃下去，然後放開手臂，坐等抽血就是。一天下來少則八九陣，多者24針，起初沒針都被紮一次，到最後幾針時左右雙臂幾乎密密麻麻全是針點，有時都刺不進去，或者被刺出血泡來。後來改成埋針，胳膊上埋上一個針頭，受苦是小了一點，但就不能有半點開溜，只能在病房裡老實呆著。

 

於是醫生們買來了DVD，順帶買了一些碟，起初片子還不少，但總有不自覺者，偷偷將片子帶回，再也不還。因為去做「小白鼠」的時間比較多，所以每次去，看的碟就業總是那幾部。其中，看的最多的，就是這部《大洪水》。看的次數多，是因為無奈，沒得可選。於是只好一次一次地看下去，有東西看總比傻呆著強。這個讓我多少有點理解了大牢裡的生活苦悶，也算是意外的收穫。

 

雖然當初看過很多遍這個片子，對男主角克里斯汀·史萊特還是非常深的，而且之後再吳宇森的《斷劍》里再次看到，那感覺是相當的親切。而對於男配角摩根·弗里曼，這個老戲骨，當初就覺得他的表現在片子才是最棒的，男主角憨憨的樣子，似乎不太夠資格來做這個主演，有些壓不住的感覺。至於其他更多的資料，則都是在很久之後才收羅了來看的。比如導演麥可·塞洛蒙，好像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查一下，發現他執導的作品居然有《兄弟連》、《羅馬》，雖然是聯合執導，也是很牛逼的事。不過這些都是電視劇，對於電影，相對就少了很多，而《大洪水》就是其中的一部，而且還算口碑不粗的一部。話說，電視劇與電影的分野，大抵如此吧。在另外一個領域呼風喚雨，而到了這個領域，可能就只是醬油男。而在《大洪水》里另外一個表現搶眼的男配角是蘭迪·奎德，他的胞兄丹尼斯· 奎德則名聲在外，被有些資深影迷所知，而蘭迪·奎德自身，就名不見史冊，可以拿得出手的作品也就李安執導的《斷背山》裡的兩個牛仔的老闆的角色吧，其餘，則都是浮雲。

 

話說《大洪水》的故事，看起來也有些意思。可以比擬的是古龍大俠的《流星·蝴蝶·劍》，在古龍的筆下，作為男主角的孟星魂，其實只是大陰謀家律香川在成就自己之路上一個微末的一個小棋子。一個毫無名氣的新出道是殺手，被雇來去刺殺一個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刺殺任務。在別人的計劃里，他只是負責出來即被殺掉的那種醬油男。但初生牛犢不怕虎，小殺手卻沒有在計劃之中死去，而是挺身而出，漸漸成為了故事的主角，到最後反戈一擊，反而成為了大陰謀家最大的敵人。《大洪水》的故事這是這般，銀行押解員湯姆的這次押解任務在開始之前已經被人盯上，在內外勾結之中，他的任務原本只是負責在搶劫發生時第一槍被解決的那個。但一場洪水的到來，使得湯姆不僅沒有第一個被幹掉，反而成了地方土匪、官匪及整個城市的保護者。跟孟星魂一樣，完成了一個小人物到英雄之間的轉換。而跟中國的武俠片不同，這裡的湯姆雖然是英雄，但卻沒有一副英雄的樣子，而更像一個藍領，一身的疲沓，還有一些落魄，還有一些焦慮，跟一個小小的押解員的身份很匹配。而中國武俠劇裡的孟星魂走的偶像派，出場時比律香川還要帥酷一些。既然如此，那律香川幹嘛還要找這麼一個看起來就像英雄的人呢，這樣的邏輯，編導們不會去想。只能說，美國的編劇與導演在尋找演員上還是很到位的。

 

而克里斯汀·史萊特，《大洪水》與《斷劍》也正是他為數不多的身為主角表現不錯的片子了。作為一個演員，當你幾乎快忘記好萊塢還有克里斯汀·史萊特這號人的時候，他總是會突然在那部片子裡冒了出來，而且作為配角，也偶有佳作。而對中國人來說，克里斯汀·史萊特主演的《孤膽義俠 》，2009年還被引進到了中國的電影院裡瀟灑走了一回。可惜作為批片，來去之間，就像一個肉包子被扔進了狗窩裡，全都悄無聲息，連個熟臉都沒撈著就消失了。但說到他，像在《夜訪吸血鬼》、《風語者》里作為配角，給人留下的印象，卻一點不讓主角。

 

還好，他的《大洪水》與《斷劍》，我都看了，而且，對於前者，還有一段獨特的經歷，在聖誕快要到來的北方寒冷的天氣里，偶爾地回憶一下逐漸老去的時光，有時也心中溫溫的，看來是真的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