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也是一種美

那是一種難堪的相對。
她一直羞低著頭，給他一個接近的機會，他沒有勇氣接近。
她掉轉身，走了。


這彷彿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長的一部電影。
憂愁的格調。
緩慢的節奏。
陰暗潮濕的小弄堂。
絢麗的旗袍。
恰如其分的音樂。

這部劇裡的張曼玉剛好是我希望變成的類型。她是那樣精緻。
蘇太太說，出去買面還穿得這麼漂亮。她嫣然一笑。
其實很多時候，她的笑並不是發自內心。你認真看會發現那個笑其實是一個刻意與別人拉開距離的表情。
劇裡的她從頭到腳都很美。說話輕聲細語。走路緩慢搖曳。待人禮貌又不過份親近。她是空虛的，丈夫常年在外。她會一個人看電影喝茶。可是她又有幾分冷傲。寧願自己出去買便當也不願同大家一起圍在一桌吃飯。

一個星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詞彙匱乏。每次他們獨處的時候，彼此並沒有很多的話，卻總有一種默契。他們一起寫武俠小說，氣氛總是那樣慵懶。彼此的感覺也是，恬靜而又溫暖。可是總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阻礙彼此走得更近。所以他們一邊交心一邊相敬如賓。

有一段讓我印象深刻。張打電話給梁。梁餵了一聲，他知道打電話的是她，她也知道聽電話的是他，只是彼此都沒有說話。該說什麼呢。說問候嗎？膚淺而又陌生。說思念嗎？突兀而又不真實。說愛嗎？早已錯過最佳時期。所以只剩沉默。

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聽說了這句經典。
「如果有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和我一起走。」
當時就想，怎樣內心強大的女人才能抵制住這樣的浪漫。
最終他們還是沒有在一起。他選擇向吳哥窟傾訴和埋葬他的秘密。
而她選擇帶著孩子回到以前居住的地方獨自垂淚。

我想很多年後，如果他們再次見面，她還是一樣的旗袍捲髮，他一樣的領帶西裝，彼此說的第一句話還是，這麼巧啊。
突然覺得原來遺憾也可以這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