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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在加薩走廊的少女--Disengagement

撤离加沙地带/被遗忘在加萨走廊的少女(台)/撤离安全区

5.9 / 839人    Canada:115分鐘 (Toronto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導演: 艾莫斯‧吉泰
編劇: 艾莫斯‧吉泰 Marie-Jose Sanselme
演員: 茱麗葉畢諾許 Liron Levo 珍妮摩露 Barbara Hendric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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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xic Y

2010-12-29 20:21:39

【分離DISENGAGEMENT】斷裂在生命中的痕跡。


這是由一系列大大小小的破碎組成的故事。破碎的地點,主動或被動斷裂的關係,以及戰爭。
    導演的蒙太奇體現在影片截然不同的前後兩部份。前半部份曖昧、靜謐,安娜與同父異母的弟弟尤里為參加父親的葬禮在法國重逢,輕浮艷情的安娜讓姐弟關係,朦朧地變成一對正常男女的欣賞,她享受其中、歡愉其中。弟弟尤里相對則顯得內斂而遊刃有餘。他不承認這個父親、父親帶來的國籍、和他混亂的家庭,但還是從以色列駐加薩軍隊趕回法國處理葬禮和遺產分配。在遺產宣讀中,姐弟倆意外地獲知父親另外的安排——將一部份財產給安娜年少時在以色列生產並拋棄的女兒。
     前半部份運用大量長鏡頭,舒緩、安靜的氛圍下,有一種靜默的壓力。在躺著遺體的空曠的房裡,安娜對父親與丈夫這兩個角色的輕薄暴露無遺,她慵懶地處理感情,彷彿只關心錢,父親的死造成了分離,不管她在乎與否,並且她即將與丈夫離婚,這些分離看似是安娜一心期待的,但在夜深時她還是會哭泣,一種讓人無措的脆弱,總是被夜的隱忍牽扯出來,屋外席地睡著一地難民,在深淺不一的呼吸中,暗藏著不安——脆弱引發的不安。尤里躺在他們之中,這卻是他的一個靜夜。
      後半部份還是由分離開始。安娜在空闊的院落中給弟弟剪頭髮,粗暴的,在「咔嚓咔嚓」中,帶著分離的隱喻。這一幕是溫情的,懷舊的,算是他們在法國的最後的時刻。短髮的尤里英氣十足,而安娜褪去紅唇濃妝與黑絲睡裙,留下只是同陽光般潔白的肌膚和一臉歲月滄桑。姐弟兩在入境處被迫分開,尤里回到軍營,安娜被尤裡的朋友丹尼接走,幫助她尋找女兒。
      在加薩走廊,故事的氣氛緊張起來。不斷出現的軍隊,嫵媚的安娜目中是大塊的迷惘,一貫沉穩的尤里也為了父親遺物的損壞,一輛車,大發雷霆,凶神惡煞的士官,軍事撤退演習……導演阿莫斯扮演了丹尼的形象,在短短的出場中,他借丹尼的口又敘述了他個人在戰時遇到飛彈襲擊的經歷,正如他所說:「戰爭是對生命的巨大浪費。」而那部被尤里千辛萬苦從法國運回的汽車,也是阿莫斯電影裡一種關於「放逐」「流離」「遷徙」「模糊國界」的符號,正如本片另一個譯名:流離家族。父親遺留的這部車,隱喻著這個家族:父親過世、兒子是法籍以色列入,女兒未曾謀面的女兒在加薩。
     隨著以軍的撤退,在加薩走廊的以色列移民也被軍隊強制撤出。安娜與女兒在這場部隊與居民的對峙中,又一次分離,並且似乎意味著永別。話語空白,直到女兒被抬上車子,車子揚長而去,始終迷惘的安娜彷彿才清醒過來,她追隨在塵土中消失的汽車,片刻後又怒氣沖沖地返回。弟弟尤里是撤退軍隊的長官,在他的擁抱里,安娜的悲傷終於發洩出來,她哭喊著「Leave me! leave me!(別管我!)」,她可以輕易地恨尤里,但尤里已經是她全部所有了,在這一切的分離之後,她還能擁有的,不正是這個懷抱嗎。
      自然帶來的分離(死亡),戰爭帶來的分離,人情變幻帶來的分離,阿莫斯除了通過故事來解釋,還運用語言的功效來說明。安娜說英語、法語;尤里說帶有希伯來語口音的英語以及希伯來語,他會法語卻拒絕與安娜說法語;安娜的女兒生長在加薩,同樣說希伯來語、和生硬的英語。當安娜在沙漠的居住區中終於找到女兒時,她們可以緊密、忘情的擁抱,語言卻成了不明顯卻讓人不舒服的障礙。一個母親,一個女兒,本應是最親密的人,分享最多的相似,而眼前這對母女,不論氣質、容貌、語言,都形同陌路。一個擁抱又能彌補什麼呢,分離的硬傷將橫亘於親情之間,這是永恆。
      安娜是劇中唯一一個說純正英語的角色,這讓主角的她,一定程度上又成了一個游離在這一圈以色列入、阿拉伯人之外的旁觀者。整部影片很大程度上是通過安娜的變化,以及安娜眼中的事態發展展開的,有一種悲從中來的平凡樸實。朱麗葉•比諾什(安娜)的表演依舊細緻,從最初的輕浮女人,到最後擔負著交雜的離別的傷心女子,她本可以養尊處優的人生,在加薩走廊被打成一地碎片。這其中戰爭是誘因,它危害的輻射是出人意料的。
      阿莫斯是有「烏托邦」情節的。影片開始,尤里這個法國籍以色列入,和一個荷蘭籍巴基斯坦人在火車上的調情正是他理想主義的表現。這是種現實的理想主義,在讓觀眾看到了種種堅硬現實後,留有憧憬與期待,正是阿莫斯對國家、種族、宗教等問題的人文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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