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精神病患者會做怎樣的夢（深度解析）

為了寫這些文字，我看了不少的影評，大多都是劇透，討論片中的每一處細節，然鮮有真正看懂此片的，倒是有個別人看出來這整個就是一個夢，但也只是看出來了一點而已。這部電影的劇本是建立在精神疾病、精神分析、夢的解析、催眠、「彭羅斯的階梯」等相關知識的基礎之上的，如果對這些知識不了解，在解析這部電影時沒有使用這些知識概念，那就很難真正看懂這部片子。這篇評論，我不打算過多地討論細節，我主要探討的是有關精神病及精神病的治療及這部電影的情節設計。

先說一下電影真正講述的故事內容。

電影中的主人公Cobb，其現實的名字叫Dom，Cobb是他幻想出來的名字。Dom的父親是一位教授，Dom跟著父親學習夢中意念的植入方法。Cobb的妻子Mal患上了精神分裂症，Cobb為了治療她，於是夢中對Mal植入了「你的世界不是真實的」意念，結果導致Mal醒來後懷疑現實世界，於是，Mal在結婚紀念日那天為了能回到她所認為的現實世界，從賓館樓上跳下身亡。Cobb對妻子的死深感內疚，無法面對現實，認為是自己害死的妻子，從而也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幻想別人指控他殺了妻子而使他流亡在外，他也同時與各種精神抗力爭鬥而希望能夠回家再看到自己的孩子。所謂的盜夢正是他幻想的產物，只不過，這種幻想不是發生在現實中，而是在夢中。

當然，事實也許並非完全如此。還有一個可能，就是Cobb先患上精神分裂症，懷疑自己的妻子、孩子都是虛擬不真實的，這讓妻子Mal無法忍受，終於精神崩潰而跳樓自殺，而Cobb不敢面對現實，病情加重，從而只活在自己的幻想當中。

其實，到底是哪種可能並不十分地重要，但可以肯定的是：Cobb妻子自殺了，Cobb無法面對現實，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懷疑別人指控他，於是逃亡，在逃亡中做了個夢，就是這部電影所講的內容了。這部電影結構的設計就是按照「彭羅斯的階梯」的模式設計的，整個故事是一個閉合而非開放的結構，也就是說，你在這個故事中找不到真正的開頭或真正的結尾，這正是這部電影的高妙之處。「彭羅斯的階梯」是英國的遺傳學家彭羅斯父子發現的，屬於數學悖論，而荷蘭的畫家埃舍爾（M.C.Escher 1898-1972）用圖畫表現了同樣的主題，畫了一系列的悖理圖形，這在數學裡面被稱為「空間幾何」或「空間邏輯
      
學」。(他的畫無法轉貼，自己看吧：http://baike.baidu.com/view/26761.html
）他的繪畫影響了許多領域，尤其是設計領域，他的繪畫最後形成了設計中一種重要的設計手法——矛盾空間。日本的設計師福田繁雄深受其影響，把其思想與技巧應用到設計領域，而奠定了其世界三大平面設計師的地位。扯遠了，打住。這部電影非常明顯地是受了「彭羅斯的階梯」及埃舍爾的影響，這個在電影中表現得非常明顯，Fischer對Ariadne在講解夢的結構時說：「在夢裡，你可以愚弄建築結構，將它們塑造成不可能的形狀，那可以讓你創造出閉合的路線，例如『彭羅斯階梯』，有無窮的臺階。那樣的閉合路線會幫你掩飾你創造的夢的邊界。但是它們都必須足夠複雜，那樣我們才能躲過那些投影。」事實上，不只是故事中盜夢者在設計夢境時採用了「彭羅斯階梯」，整個的電影劇情設計也採用了這種悖論，也就是說，這個電影的結構是閉合的，沒有開頭，也沒有結尾。

所以，我前面提出了故事的兩種現實可能性，這只是可能性，也只能是可能性，如果你一定要找出唯一的可能性，找出開頭與結尾，那你需要先去找出埃舍爾畫作中的開始與結尾。

整部電影就只是一個夢，並且是一個沒有醒來的夢。所以，要想知道故事的真相，就得學會解夢。但事實上，既便是會解夢，也仍未必就能透過這個夢境看到事實的真相，因為，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夢，這是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夢，所以，你還要對精神分裂症（可見我寫的《關於精神分裂症》http://1160404007.blog.163.com/blog/static/11774958320110523735857/）有一定的了解。如此，還不夠，這裡面還使用了催眠與心理劇療法（角色扮演療法，見，http://blog.sina.com.cn/s/blog_44fa50040100fd6c.html），當然，除此之外還加入了科幻的成份。好了，下面我想簡單地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有沒有夢中夢？似乎有，所說的似乎有是因為，我現在還沒有「夢中夢」的實例。我玩解夢有陣子了（我的小組：http://www.douban.com/group/89937/），解了不少的夢（英豪解夢實例參見：http://1160404007.blog.163.com/blog/static/117749583200981854711343/），我也看過不少與夢有關的書，但都鮮見有夢中夢的。但耳邊又總是有「夢中夢」的說法，所以我只能說是「似乎有」。不過，從理論上來講，夢中夢是行得通的。但說到夢中夢中夢，第三層夢，這就有科幻的成份了。弗洛伊德無疑是現代潛意識與夢的解析的鼻祖了，但有些人未必完全買他的帳，比如美國的心理學家雅可怖•萊維•莫雷諾（Jacob Levin Moreno，1989～1974）於1946年創立了心理劇療法，如果說弗洛伊德是通過夢來探索人的潛意識的，而莫雷諾則是通過現實的情境劇來探視人的潛意識，目的與弗洛伊德一樣，但方法迥異，因此，可以與弗洛伊德爭得一片秋色（平分還達不到）。這裡還要提一點，催眠也是探索潛意識的方法，而事實上，弗洛伊德最初就是從利埃博爾和伯恩海姆那裡學習的催眠，後加以改進而形成了自己的精神分析理論。上面提到的這三種方法都是探索潛意識的方法，但只是探索，後人更有一個大膽的設想：可不可以改變人的意識？這裡所說的「後人」並不指具體的人，因為我還未查到到底是誰在做這方面的研究，這部電影或有所依據，但我不知道依據從何而來。但是不管怎樣，這部電影提出了這個設想。

實際上，我對這個設想深信不疑。電影中所提到的「植入inception」，實際上就是心理暗示，這是催眠最重要的手法。而所謂的extraction盜夢，實際上就是精神分析，去「提取」人潛意識裡的資訊，探知人內心真實的世界。我認為在現有的條件下，植入與提取（我不想使用「盜取」這樣的概念，而實際上，單詞extraction就是提取的意思，只是譯過來時譯成「盜夢」了。）都是行得通的。不過，「植入」操作起來會更容易，而「提取」就困難許多。所謂植入就是在人睡眠時，在耳邊說某句話，這句話就會成為他夢中的一部份，同時變成他的潛意識。這與催眠時的心理暗示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一個是在催眠的狀態下進行，一個是在睡夢中進行，前者具有更強的操控性，而後者的操控性就弱些。提取在催眠的狀態下可行，現在一些廁所里貼的賣「迷魂藥」的小廣告，我們也常會聽到一些人與陌生人說了幾句話就被迷迷糊糊騙了的故事，這就是催眠或說「extraction盜夢」在生活中的應用了。象電影中這樣的盜夢眼下恐怕還做不到，要做到這一點有一個最重要的難題，那就是如何破譯睡眠時大腦裡的資訊，如果能把大腦的波動轉換成我們可以理解的資訊，如文字，聲音或圖像，那盜夢就是完全可以操作的事了。相比較而言催眠更可行些的原因是，催眠時通過催眠師與被催眠者的問答可以知道被催眠者的潛意識資訊，但在一個人做夢時，若我們無法獲知他的夢境的具體內容的話，我們就會束手無策。所以說，這部電影又有科幻的成份在。

這部電影還探討了一個由來已久的哲學問題：我們生活的世界是真實的嗎？這個問題早在「莊周夢蝶」（戰國《莊子•齊物論》）的故事中就已經在探討了。而後又有「黃粱一夢」（ 唐•沈既濟《枕中記》）與「南柯一夢」（ 唐•李公佐《南柯太守傳》），所探討的都是同一個話題。最妙的是戰國時的另一位大家列子在《列子•秦周穆王》中記述了許多與這個話題相關的思想與故事。在「老成子學幻於尹文先生」一節，尹文先生對老成子說：「知幻化之不異生死也，始可與學幻矣。吾與汝亦幻也，奚須學哉？」這句話的意思是：要知道，幻化和生死沒有什麼差別，懂得這個才可以學幻，我和你都是幻，你還學什麼？老成子回去後再三思考這些話，三個月後大悟，於是可以呼風喚雨，變化無窮。另記載曰：「西極之南隅有國焉，不知境界之所接，名古莽之國。陰陽之氣所不交，故寒暑亡辨；日月之光所不照，故晝夜亡辨。其民不食不衣而多眠。五旬一覺，以夢中所為者實，覺之所見者妄。」翻譯一下：最西南角有個國家，不知道邊界的連接處，名叫古莽之國。陰氣和陽氣不相交接，因而冬天與夏天沒有分別；太陽與月亮的光芒照耀不到，因而白天與黑夜沒有分別。那裡的百姓不吃飯、不穿衣，睡眠很多。五十天一醒，以夢中的所作所為為真實，以醒時的所見所聞為虛妄。呵呵，這裡所記述的與《全面啟動》所言有何差別？

我在上面還說，我未找到有關「夢中夢」的例子，而《列子•秦周穆王》中就記述有這樣的故事。原文就不錄於此，只講白話：鄭國有個人在野外砍柴，碰到一隻受了驚的鹿，便迎上去把它打死了。他怕別人看見，便急急忙忙把鹿藏在沒有水的池塘里，並用砍下的柴覆蓋好，高興得不得了。過了一會兒，他忘了藏鹿的地方，便以為剛才是做了個夢，一路上念叨這件事。路旁有個人聽說此事，便按照他的話把鹿取走了。回去以後，告訴妻子說：「剛才有個砍柴人夢見得到了鹿而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現在得到了，他做的夢簡直和真的一樣。」妻子說：「是不是你夢見砍柴人得到了鹿呢？難道真有那個砍柴人嗎？現在你真的得到了鹿，是你的夢成了真嗎？」丈夫說：「我真的得到了鹿，哪裡用得著搞清楚是他做夢還是我做夢呢？」那位砍柴人回去後，不甘心丟失了鹿。夜裡真的夢到了藏鹿的地方，並且夢見了得到鹿的人。天一亮，他就按照夢中的線索找到了取鹿的人的家裡。於是兩人為爭這隻鹿而吵起來，告到了法官那裡。法官說：「你最初真的得到了鹿，卻胡說是夢；明明是在夢中得到了鹿，又胡說是真實的。他是真的取走了你的鹿，你要和他爭這隻鹿。他妻子又說他是在夢中認為鹿是別人的，並沒有什麼人得到過這隻鹿。現在只有這隻鹿，請你們平分了吧！」這事被鄭國的國君知道了。國君說：「唉！這法官也是在夢中讓他們分鹿的吧？」為此他詢問宰相。宰相說：「是夢不是夢，這是我無法分辨的事情。如果要分辨是醒還是夢，只有黃帝和孔丘才行。現在沒有黃帝與孔丘，誰還能分辨呢？姑且聽信法官的裁決算了。」妙哉！妙哉！書中還有其他有關類似的故事，感興趣的自己去看吧。

還繼續上面的話題，至於「我們生活的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佛家講的最是明白，佛說「一切法由心想生」，「萬法由心造」，我們的整個世界都是由心的幻想而產生的。所以，現代西方的哲學家說，沒有真正的現實，而只有心理的現實。《金剛經》上又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這已經講得很明確了。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真正明了這句話的意思，許多人會認為佛教是消極的，是要讓人進入一種空的境界，有這種想法的人肯定是不了解佛法的，因為佛法又曰「知空不落空，方是真修行」。其實，佛法真正勸導人的，是放下執著。不放下，一味的執著，則真亦幻，幻亦真，真幻難辨，最終還是困惑在「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的問題中。電影中Cobb就是太執著於真實虛幻間的區別了，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當然，應該說我們當中有許多人都會有「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這樣的疑問，但這並不足以影響我們的生活，而Cobb不同，他不但有這樣的想法，同時，他還有精神分裂症。所以，接下來我想說的就是有關精神分裂症的問題。Cobb的妻子在他們結婚紀念日那天，在他們住的賓館的樓上跳樓死了（暫不討論她妻子是怎麼死的），Cobb深受打擊，心存內疚，這種對現實的逃避與內疚感（電影中多處提到了Cobb的內疚感）使他產生幻覺，覺得有人指控並追捕他（這點在電影快結尾處也暗示了，那就是Mal與Cobb的對話：「不感到困擾嗎 Dom?無論在世界任何角落都有匿名組織和警察在通緝你?就像投影人物迫害做夢者的方式?」）
，於是他開是逃亡。而這個電影的所有的情節都是他在逃亡中的一個夢而已。在電影中有很多地方能證明Cobb是精神分裂症患者。比如，1，既便是在夢中，他也時常出現幻覺（看到他的孩子），這是精神分裂症的重要特徵之一；2、出現妄想，整個以「盜夢換取回家」的故事是他的一個妄想，他去法國見丈人時，丈人對他說「Come back to reality, Dom. Please!」這句話是理解故事背後真實的關鍵。去觀察並體會當時老頭的表情與心理，再對比Cobb的表現，會從中看到很多東西。需要提醒一句，從解夢的技術上來說，夢者夢中的本人與現實可能有比較大的差異，因為這涉及到了夢者的潛意識，而潛意識大多時候與顯意識是不同的，這大家都已經知道，而夢中的其他的人基本上來說與現實都是保持一致的。所以，雖然仍是在夢中，老頭的這句話卻是與現實相符合的。所以，這句話說明老頭所面對的，是一個處於妄想當中而不自知的人。另外，清注意，老頭叫Cobb為Dom，Mal也是叫他Dom，所以說，Cobb的現實的名字是Dom。為什麼妻子與丈人會叫他原名呢？前面已經說了，妻子與丈人是現實生活中人物的影射，所以，會與現實相符合。那為什麼其他人叫他Cobb呢？因為，其他人都是Dom（我這裡用原名了，希望大家不會困惑）幻想出來的，都是Dom人格的一部份，Dom幻想中的自己叫Cobb，其他人也自然叫他Cobb了。3、最為典型的，就是開始不久，Mal第一次出現，在小屋中，看牆上的畫，這幅畫也是非常重要的細節，不知道有人注意到沒。這幅畫上的人物的現實原型是菲尼斯•蓋奇Phineas Gage，這是心理學史上一個非常著名的案例。1848年9月13日，美國25歲的鐵路建築工頭Phineas Gage在工作時發生意外，直徑3厘米、長達1米餘、末端尖銳的鐵夯被巨大的爆炸衝擊力迅猛拋起，穿過Gage的頭顱後飛向半空，遭到如此致命的創傷的Gage竟奇蹟般地活了下來，但隨後卻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Gage受損的是腦前額葉，而後來治療精神分裂症的腦前額葉切除術就是在此基礎上產生的。因此，Phineas Gage從某種意義上象徵著精神分裂症。電影中的那幅畫上的人物臉上的孔洞與Gage的傷是一樣的。而在這一段上Mal射擊Arthur後的一句話更證明了這點：「And judging by the decor, we're in your mind, aren't we, Arthur?從畫來判斷，我們是在你的夢裡，對嗎，阿瑟？」這暗示了那幅畫是Cobb個人的寫照。Mal在說這句話時，針對的是Cobb,叫的名字卻是Arthur，這也暗示了Cobb與Arthur是同一個人的不同人格（這樣的處理手法在電影中還有多處）。也就是說，暗指Cobb是個精神分裂症患者（夢中所有的物象都是夢者意識的顯現）。

好了，我想到這裡最起碼說清楚了這部電影故事背後的一些最重要的問題，這可以幫助我們去了解故事隱含的真實。下面我再談一點這部電影的構思。這部電影的藍本無疑是來自《禁閉島》，《禁閉島》中的男主人公是精神分裂症患者，這部也是，那部電影中的主角的妻子死了，這部也是，這兩部的男主角都是萊昂納多，再有，Gage的形像在兩部片子中都有出現，在《全面啟動》中是以牆上的畫出現的，在《禁閉島》中是以臉上長著大疤的雷蒂斯的形象出現的。顯然，《全面啟動》更扣人心弦，引人入勝，因為，在精神分裂症的基礎上又加入了夢的解析、精神分析、催眠、科幻等概念。《全面啟動》有可能還借用了卡羅斯•卡斯塔尼達《做夢的藝術》一書的概念，這本書講的是一個原始民族的巫師教授做夢的技巧，進入自己的夢中，進入另一個世界，並且可以創造夢裡的世界，非常真實地活著。（見我的書評《走進夢中》http://book.douban.com/review/3453600/）而電影科幻的部份無疑又是受了電腦遊戲的啟發，這在電影中也有提到，比如Cobb在與丈人的對話中說：「還記得嗎？誰不想有機會來建造大教堂、整座整座的城市，還有那些不曾存在的東西、也在現實世界中不可能存在的東西？」 電腦遊戲不就是這樣嗎？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沉迷於電腦遊戲？因為電腦遊戲為他們創造了另一個現實。而夢與幻想同樣是這樣，讓人既入迷又上癮。

最後，再談一下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人熱捧此片？原因其實和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熱衷於網路遊戲是一樣的。有太多的人對現實不滿，工作，生活，健康，愛情，這種不滿使得大多的人都有妄想的症兆，「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或「是否可以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成了絕大多數人的心聲，這樣自然會在電影中找到共鳴。當很多人在極力地探求這部電影故事的每一個細節以尋求真相時，他們的潛意識卻是在逃避現實的生活。我承認我就是這樣，你呢？

我想就這麼多吧，我本可以寫得更詳細些，但有3個原因讓我停下來，1、留一些空間讓大家自己探索吧；2、我習慣於只抓重點，不計小節；3、我倒是能寫，就怕你看不下去，很小心地數一數，已經6000多字了。

好吧，最後再對片中的一些概念做一個簡單的解析：
1、 潛意識防禦。片子一開始Cobb就想教Saito潛意識防禦術，後來也提到，Fischer曾接受過潛意識防禦術。所謂的潛意識防禦，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也就是後面提到的投影人物。弗洛伊德稱此為「檢查機制」，就現實來看，潛意識防禦術，不要說是技術，就是這方面的理論都不成立，因為這是一種人本能的反應。Cobb幻想中（或夢中）產生這樣一個概念，是他內在的心理防禦機制在起作用的結果，他怕別人窺視他的內心世界。留給大家一個思考：他所防禦的是什麼呢？他不想讓別人看到的是什麼？
2、 保險櫃。片中多次提到保險櫃。Mal有，Saito有，Fischer有，Cobb也有，保險櫃是更強的心理防禦機制，用弗洛伊德的話來說就是「情結」，中國的老俗話叫「心結」，這是造成心理疾病的根源。如果你能找到Cobb的保險櫃，並發現裡面藏的東西，你就與事實真相不遠了。
3、 片中多處提到「In order for this all to work, you need to completely let me in.為了取得最好的效果，你必須讓我完全進入。」這實際上是催眠的前提條件。在催眠時，被催眠者如果有較強的心理防禦機制，那催眠對他就是無效的。Cobb所幻想的盜夢術實際上是融進了催眠在裡面的。
4、 夢喚醒術。片中提到的夢喚醒術有：自殺，生理刺激（kick）。生理刺激是很容易理解的，當一個人在睡眠時，只要碰一碰他就可叫醒他，這我們都有經驗。那「自殺」又是什麼意思呢？自殺在實際的解夢中就是指讓人驚醒的噩夢，其原理是，潛意識受到威脅（一種有害的意識或觀念）時，顯意識為了保護夢者本人不受傷害，所以會使夢者從夢中醒來，從而中斷這個噩夢。這也是一種本能反應。所以，知道了這個夢的動運作原理，就可以找到片中需要自殺而喚醒的夢的背後的真正原因了（提醒：有幾段夢都是沒有任何喚醒就醒來的，自己找吧。）
5、 圖騰totem。記不清楚，卡羅斯•卡斯塔尼達好像在《做夢的藝術》中提到過相關的概念。所謂的夢中的圖騰，實際上就是一種意念或念頭（這個意念在夢中可以轉化成形象），這個意念可以提醒你是在夢中。如果你做夢很多，有時也分不清夢與現實的話，那你在入睡前給自己一個意念，如「一個紐扣」，你暗示自己，如果你看到一個紐扣的話，那你就是在夢中。當然，一般人不會有這樣的經驗，這要到能做半清醒的夢時才可以。我已經試著有段時間了，但還沒達到這個階段。卡羅斯•卡斯塔尼達在《做夢的藝術》中也說，要達到這一階段，一般來說也要幾年的時間才行。
6、 意念的植入inception。這個在前面的長篇大論中已經提到了。所謂的意念植入實際上就是心理暗示。心理暗示可以由別人來做，那就是催眠了，也可以自己來做，我們平時所說的「自我安慰」，「自我激勵」實際上都是意念的植入，這也叫自我催眠。當然，「洗腦」也是意念的植入。從更廣義的角度說，學習也是一種意念的植入。而當某一意念過於強大且有違於常道時，那就是妄想症了，妄想症再強烈些就是精神分裂症。Cobb患的就是精神分裂症。
7、 怎麼說，你是希望來一個信心上的飛躍呢？還是想以後等你老了，filled with regret, waiting to die alone?心中充滿遺憾，在孤獨中等待死亡？（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是在現實中痛苦地死去，還是在幻想中精彩地活著？這與禁閉島中的一句話非常相近「to live as a monster，or to die as a good man?）
8、 當Cobb為Ariadne解釋夢的動作時說「You... you never really remember the beginning of a dream, do you? 你…你從來回憶不起某個夢的開頭，對嗎？這是夢的一般運作機制，我們一般都記不得夢的開始。這句話就暗示了這個故事整個是個夢，因為，這個故事也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開頭。



參考：
1、百度百科「彭羅斯階梯」： http://baike.baidu.com/view/4157356.htm
2、百度百科「埃舍爾」： http://baike.baidu.com/view/26761.html
3、心理劇與心理創傷http://blog.sina.com.cn/s/blog_44fa50040100fd6c.html
4、百度百科「莊周夢蝶」： http://baike.baidu.com/view/45800.htm
5、百度百科「黃粱一夢」： http://baike.baidu.com/view/82876.html
6、百度百科「南柯一夢」： http://baike.baidu.com/view/44735.htm
7、《列子•秦周穆王》
8、《金剛經》
9、前額葉二三事 http://www.sciencenet.cn/m/user_content.aspx?id=247053
10、卡羅斯•卡斯塔尼達《做夢的藝術》
11、弗洛伊德《夢的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