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的那些事

美國的馬場傳奇， Secretariat（Big Red）是其中之一，這匹原先由拋硬幣淘汰的賽馬，卻在人與馬的相互激盪下，創造出奇蹟般的成就，成為25年來的第一匹贏得美國三冠大賽的賽馬。電影《一代驕馬》（《Secretariat》）便是由這匹傳奇的賽馬Secretariat（秘書）與馬主人Penny間的故事改編而成的。

馬是一種奇妙的動物，他們也是唯一能與人類共享榮譽的動物。甚至歷史上，荒謬的羅馬帝國皇帝Caligula，竟封一匹馬（他的坐騎Incitatus）為元老與執政官。賽馬場上與人類共享榮譽的，我還記起下面這兩匹。

1938年的美國年度十大新聞人物，其中有富蘭克林•羅斯福、內維爾•張伯倫和阿道夫•希特勒，與他們一同上榜的還有一匹馬——Sea Biscuit（海餅乾）。Sea Biscuit是一匹通體呈馬糞色的小矮馬。十八世紀的三十年代，資本主義國家陷入絕望的經濟大蕭條，卻是這匹其貌不揚的小馬，以其傳奇的賽場成績，帶給全美未來的希望。故事同樣也被改編成電影，電影名稱為《奔騰年代》。
 
1977年，英國的「最佳運動員」名單中，也出有一匹叫Red Rum（紅蘭姆）賽馬。這是一匹原先並不讓人看好的賽馬，Red Rum右前蹄有過腳傷，幾經養馬人轉手，當時可能誰也想不到這將會是唯一一匹能獲得三屆英國國家大賽冠軍的傳奇名馬。這匹非凡的賽馬讓七十年代末的英國全國沸騰起來，人們為Red Rum立起奔騰的銅像，Red Rum成為全英乃至西方世界所崇拜的英雄。Red Rum在1995年去世，在盛大的葬禮之後，Red Rum被安葬在自己的輝煌之地——安萃馬場，它的墓碑就立在安萃馬場的終點處，當陽光斜照，墓碑的影子便能穿過了這個讓人熱血沸騰的終點。

西人馬之間的感情，是中國這個馬盲大國匪夷所思的，賽馬在中國大陸是全民陌生的運動，即便是正式的體育項目馬術運動，在中國這個體育大國中，也一直是不大受人關注的弱項，不過，人馬之間奔騰不息的激情與精神卻是全人類的同共感動，於是，即便你是馬盲，也不會影響賽馬的速度感刺激你的荷爾蒙，為《一代驕馬》這部電影所感動熱血沸騰。

事實上，我並不願意將《一代驕馬》看成是一部單純的勵志電影，因為抱持著這樣的心理看這部電影，未免會讓人覺得電影落了俗套，勵志的觀點也老生常談，用中國人的老話說是「龍馬精神」、「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之類的。其實，電影更反映出一種關係，即馬與人之間交織出來的竟是一種微妙的生命形式。我想這部電影也可以是我們了解人馬關係的某種啟蒙。

電影中，一位母親逝世的電話讓一個傳統的家庭主婦（Penny）驚摔了手中正在攪拌的蛋糕，Penny的命運及故事便在器皿下落的秒時間中開始了。世界便是這麼奇妙，一個養著四個孩子，對賽馬一無所知的家庭主婦，在不久的將來竟成為賽馬場上的神話。

母親的葬禮之後， Penny從孤老患病的父親那裡接手了維吉尼亞的馬場，這時的馬場已經虧損嚴重，面臨著賣馬抵債以及被自家馴馬師詐騙的危機（此後父親去世，還有巨額的繼承稅等問題）。在急著分家產的哥哥和渴望妻子回到身邊的丈夫強烈反對中，性格剛烈的Penny卻堅持要保護父親的馬場及馬匹，並為之四處奔波，從頭開始學習賽馬的知識。原本可能一輩子平平淡淡做一名家庭主婦的生活自此而終結，但同時也意味著Penny要承擔起角色轉換的種種壓力。

客觀上來說，Penny從獲得Secretariat，保住馬場，到最終馬場上的勝利，既與其卓越的判斷能力與精神追求有關，也無疑與其運氣有關，這種成功帶有孤注一擲的賭博成份在裡面。

首先是拋硬幣選馬，Penny得到了挑剩的「劣馬」 Secretariat（但這卻是她所想得到的馬），接著是接二連三的找到了與之有共同好勝精神（近於極端）的關鍵成員：法裔加拿大人Lucien Laurin，一個馴馬經驗豐富，品味奇怪，不容許有失敗的馴馬師，他身上一直帶著其所馴失敗的馬匹新聞剪報；騎師Ronnie Turcotte，求勝之心，竟將馬匹在賽場上跑出心臟病來。此外還有很讓人信任的Penny父親秘書Elizabeth Ham、父親的摯友Bull的兒子Seth、飼養員Eddie Sweat。而馬場的經濟問題能否解決，則完全取決了Secretariat的比賽成績。這其中那一環節錯過或是出現問題，都將帶來嚴重的後果。幸運的是Penny總是在壓力與危機中順利的渡過。

在馬術競技中，單獨的人與馬都並不是完整意義上的運動員，惟有人馬一體，才具有完整的體育資格。這部電影也一樣，我真正的主角並不是penny，也不是神馬Secretariat，penny + Secretariat才能成為完整意義上的主角。Penny是伯樂，相中Secretariat，又組建了一個優秀的團隊，為Secretariat的成長與奪冠提供了基礎；而Secretariat的成功，則使penny的精神得以詮釋，人生得以昇華。人馬就這樣相互激盪出無限的潛能，家庭主婦與「劣馬」竟然創造了時代的神話。

電影的最精彩之處，集中於賽馬場上，每一場次的節奏都把握得很好，以遞進式的手法將最後的一場擇冠賽推向了高潮，同樣的馬，相近的賽道場景，卻絲毫沒有重複單一的感覺，場場緊張精彩。鏡頭放慢，某個細節的特寫，馬蹄騰空，落蹄時沙石揚起，馬鬃迎風飛揚，高頻率的喘息，充滿力量感的身姿，矯健優美的體型………帥到讓人窒息，這種飛騰的感覺讓人熱血沸騰，直至衝刺終點。這是賽馬的魅力，也是生命的感動。人類的文明便是因為人馬的結緣而產生了變化。馬的馴服，使人類獲得超越自身生理侷限，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感。當然人類並不僅僅從馬的身上，獲得單純物理意義上的速度，也在過去的千百年中，人馬沉澱出了精神。

普遍馬盲的中國，香港電影教壞了我們看賽馬的壞習慣，賽馬全然背離了原本的精神內涵，馬匹被曲解為世俗工具，牽動神經的僅僅是勝敗賠賺。在中國的賽馬場上，更是存在著讓人野蠻的賽馬方式，最近兩屆的全運都成了「殺馬會」，十二公裡的超長跑道，金牌高於一切的心裡，使得眾多的馬匹跑死在馬場上。之後死馬殘馬以肉價處理，領導感慨經濟損失。馬在西方，賽馬也被視為運動員，得以與人同等的地位看待，而不同於貓貓狗狗從屬於人的關係。訓練有素的馬匹，對人也是絕對的勝任，即便是將馬的眼睛幪上，馬也能照著騎師的意志狂奔。馬對自己的生命也絲毫不保留，只要騎師不讓其停下來，馬會一直狂奔下去，直至倒下。人馬的心靈相通相和諧，才是馬術競技的最為感人之處。事實上，較為成功的馬題材電影，也都是在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時代背景，去反映這種人馬間的溫情。《戀馬狂》(Equus)無疑是講得最深的，電影通過「馬」這個題材，超越了講述人與社會的問題，最終探討了性、哲學、神學的問題；《馬語者》（The Horse Whisperer），從人馬間的意外悲劇，去探討心靈深處的隔閡與矛盾；《奔騰年代》、《方糖》與《一代驕馬》同是以賽馬題材為主線，角度卻各不相同，《奔騰年代》（Seabiscuit）是大時代下人馬之間精神的相互激盪，韓國的《方糖》多了些少女情懷，最終竟以賽馬方糖跑死在終點來煽情（韓劇手法）；《一代驕馬》更多的是回歸到賽馬場上，跑得觀眾熱血沸騰。大自然的回歸，奔跑在自然原野中，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則是上述所有馬題材電影共有的特徵（包括《燃情歲月》Legends of the Fall，也算半部馬題材電影），這種感覺或許是人類動物本能的覺醒——人馬本來就是自然的，關係最為單純。

真實故事改編的電影，看到最後，往往更具有感染力，耐心的看最後的Stinger，全劇中的人物原型一一亮相，女主角的原型原來也在電影中有客串——penny已經是一個白髮蒼蒼和藹可愛的老人家（最後一個鏡頭）。看至這一刻，突然感受到人性的溫情，是導演在向人馬致意。



與馬有關的電影及豆瓣評分：

燃情歲月Legends of the Fall 1994 8.8

靈駒（黑神駒）The Black Stallion1979 8.6

自由飛奔Running Free1999 8.4

小馬王（小馬精靈）Spirit: Stallion of the Cimarron2002 8.3

奔騰年代Seabiscuit 8.2

方糖Lump Sugar(2006) 又名《伴我奔馳》8.1

馬語者The Horse Whisperer 8.0

牧馬人Herdsman 7.8

一代驕馬(2010) Secretariat 7.7

玉女神駒National Velvet1944 (玉婆伊莉莎白泰勒童星時代演出) 7.7

夢想奔馳 Dreamer: Inspired by a True Story (2005) 7.6

弗利卡Flicka(2006) 7.4

悲情布魯克The sorrow of brook steppe 7.3

白馬飛飛White Horse Fei Fei(1996)中國 7.2

神駒小佳人Felicity2005 7.1

狂沙神駒Hidalgo 7.1

斑馬競賽Racing Stripes 6.8

心靈神駒（又名脫韁野馬） All the Pretty Horses (2000) 6.8

騎士俏佳人 La Femme Musketeer 6.6

俠盜魅影Bandidas 6.6

虎女龍駒維吉尼亞's Run (2002) 6.1

小馬英豪Moondance Alexander2007 5.9

樹.花馬.金子Palo Pinto Gold 這一定是業餘人士拍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