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場旅行

人生就是一場旅行
——《布拉格練習曲》影評

文/悍客羅

65歲的布拉格老教師托克，因為一件小事處罰了校董的兒子，丟掉了工作；他卻不甘寂寞，自告奮勇去做同城快遞員，騎著自行車穿行在布拉格的大街小巷；因為雪地上的一次意外，負傷回家；身體剛剛康復，他又去超市應聘，做了一個酒瓶回收員。

托克一次又一次的找工作，既不是為了生計，也不是為了工作本身——他只是不服老，不服輸，不甘寂寞。像片中他兩次辭職時說的那樣：「這裡已經不能讓我感到快樂，我必須離開。」他只是想要一些簡單的快樂，比如妻子的溫存，而不是嘮叨；美女的誘惑，而不是埋怨；情人的期待，而不是苛責。

托克不願意像公園裡的老人一樣——他們集體活動去鍛鍊身體時，他卻一個人坐那兒看書；他們一群人嘰嘰喳喳拉家常的時候，他卻一個人黯然神傷；他們老態龍鍾步履蹣跚，他卻覺得自己還處在「成熟期」，而不是「衰老期」。

托克的人生就像一場旅行，他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風景，或者旅行的方式——就算不能選擇旅伴，至少可以讓自己的旅程快樂一些。

於是，即使只是做一個「酒瓶回收員」這樣單調乏味的工作，他也一樣做的有聲有色。他跟寡言少語的「老上校」聊天，用喋喋不休的關心提示他「一個寡婦對上校的仰慕」——並且最終促成了一場看起來非常美滿的黃昏戀。他放棄了情人的誘惑，準備給妻子一個結婚四十週年的驚喜——並且間接鼓勵了失敗而不自信的超市夥計，給了他「一堂終生難忘的數學課」。他牽針引線一手促成了離婚的女兒再婚，而新女婿竟然是跟自己無所不談的舊同事——當然，女婿直到最後才發現原來忘年交的老哥們托克就是岳父大人。

托克是快樂的，雖然他的旅程看起來是苦悶的。丟了工作，失了情人，妻子討厭自己，女兒婚姻不幸——等到他轉過頭來珍惜妻子的時候，卻發現妻子差點愛上了別人。

電影的高潮部份，托克一頭銀髮，與妻子乘坐熱氣球飛翔在城市上空——本來是個很好的機會，可以好好回憶往事，環顧這座一起生活了四十年的城市。可是，卻因為一個小意外，熱氣球失去了控制，兩個人身犯險境。托克依然平靜如故，妻子卻開始抱怨，向上帝祈禱，做好了離開人世的準備。最終，他們幸運地平安落地，兩個人擁在一起，降落到一片安靜祥和的草地上。

這場熱氣球之旅，彷彿是托克一生的縮影。他總是想要給別人驚喜，自己快樂地看待世界，別人的反饋卻只是驚慌失措，雖然最終化險為夷，但是整個過程回憶起來，卻總不那麼十全十美。

也許人生就是一場旅行，雖然有大大小小的紕漏，但總的來說還是幸福的——就像托克擁著妻子時說的那樣：「除了前幾天的那件事，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差不多都是幸福的。」



刊於《汽車畫報·生活月刊》2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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