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愛永恆

 安東尼•明格拉毫無疑問是創作童話的高手，繼《英國病人》之後，《冷山》再次以殘酷的戰爭為背景，譜寫藍色的愛之樂章。只是，這一次更唯美，也更憂傷。這位酷愛中國文化的英國導演，顯然在製作童話時也受了中國式愛情的影響，影片最終的結局從不像西方童話那樣「王子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而是化蝶式的，在死亡中獲得愛之永恆。

在週末的夜裡，抱著一盒葵花籽，將自己窩進沙發里，忘卻整個世界沉浸於北卡來納州漫天的飛雪中，沉浸於裘德•洛和妮可•基德曼美麗而憂鬱的眼神裡，是一種極端的享受。由於先看過《兵臨城下》，嚴重影響了對這個片子的欣賞。在片子的前半截，裘德•洛的那雙極具殺傷力的眼睛，總讓我感覺到狙擊手的銳利與冷酷。直到他痛苦地說出「我每天殺人，殺很多人。……我的靈魂已經被毀了。它沒了。」，他眼中的絕望與憂傷才開始與角色融為一體。

安東尼•明格拉還是個調色高手，他能將冷暖色調完美無缺的綜合到一起，用色彩穿插時空，把蒙太奇手法玩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在血流成河中談情說愛，在纏綿情愛中流血死亡。這一點，極像前蘇聯影片《這裡黎明靜悄悄》。從戰爭與愛情、士兵與美人以及影片的蒙太奇手法上來看，這兩部片子幾乎如出一轍。只是斯•羅斯托斯基用青春和愛情來襯托戰爭的無情與殘酷，而安東尼•明格拉反之。

在片中，冷山是一個寓意。男主角伊蒙用詩一般的語言說出了這個寓意：「為什麼一個名字，只是一個地名，會讓我如此憂傷？因為有她。因為有她在等著我。而我還不怎麼了解她。」到這裡，明格拉亮出了第一個愛情箴言：愛與了解無關，有愛的地方就是天堂。這樣的描寫，還讓我想到了《畢業生》裡的那首叫做「斯卡布羅集市」的歌：你要去斯卡布羅集市嗎？蕪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請代我向那兒的一位姑娘問好，她是我曾經的愛人。

伊蒙重傷，被山上一個養羊的老人所救。老人很關心他與艾達的愛情。老人說了這麼一段話：「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鳥吃了顆種子，再從糞便里拉出來，把種子種下。鳥有事幹了，糞便有事幹了，種子有事幹了，泥也有事幹了。」明格拉的第二個愛情箴言在這裡拋出：對於愛，你什麼也不必做，神已經替你安排好了。事實確實如此，誰能安排愛情呢？

伊蒙歷盡千難萬險，終於回到艾達身邊。短暫而朦朧的相知與長達數年的分離相比，忽然喪失了力量。雖然有彼此都在堅持寫著的上百封書信，雖然有心中千萬次的思念，依然無法消除見面時的拘謹。艾達在此時說了關鍵性的一句話：「那些短暫的時光如一袋細小的鑽石。」明格拉借矜持的艾達，說出了他的第三個愛情箴言：愛如鑽石，有著永不褪色的光。這比把愛情比作煙花要積極樂觀得多。影片最後艾達獨自帶著女兒快樂地生活著，也更進一步地詮釋了這個理論。在漫長的歲月裡，那袋細小的鑽石發出了熠熠的光。

《冷山》的另一個寓意是莎莉的井。莎莉家有一口能看到未來的井。艾達第一次看，看見了行走在風雪中的伊蒙。影片結束時，艾達說：「我再次往莎莉的井下看，什麼也沒看到。只有雲。雲散了，太陽出來了。」愛的路有多長？它走過死亡的幽谷，走過戰爭、疾病，災難，最終來到了愛人的身邊。愛人死去，愛情卻永恆，如天上的太陽，永遠照耀。看到這兒不僅想，鑽石與太陽，不知比兩隻蝴蝶的生命力要強多少倍。達觀與悲觀，由此也可一窺。

安東尼•明格拉與裘德•洛在《冷山》之後還有一次合作，也就是名噪一時的《天才雷普利》。我看過，卻對裘德•洛印象模糊。昨晚搜出來尋找原因，才發現男主角是馬特•達蒙，《神鬼認證》的主角。他的風采遠遠蓋過了裘德•洛。而影片《天才雷普利》的成就也超過了《冷山》。

世界就是這樣。沒有最帥，只有更帥。沒有最好，只有更好。唯有愛情，只要愛了，就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