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人生 相互救贖

開篇是兩大一小三個孩子在潔白的背景下美好而聖潔
可你要指望這是個美麗的故事就得失望了
因為緊跟而來的第二幕便完成了從純美天堂到殘酷現實的快速轉換
第三幕第四幕繼續這種強烈的對比反差
酗酒的老媽帶回家的是髒兮、混亂和暴虐
兩個可憐的孩子自生自滅還要收拾被老媽尿濕的地板
但他們還是從照顧小弟處得到了快樂
甚至還像模像樣的給小弟洗禮和取名
只是這樣的家庭註定就是悲劇
在一次狂歡式的徹夜宣洩之後尼克去查看老三
卻發現前一晚哭鬧卻被自己忽視老三已然僵硬
這成了他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獨居 易怒 不肯與人親近
靠不停的健身 喝酒來佔據自己的思緒

也許是犯罪劇看多了
我總覺得這兩兄弟完全符合變態殺人狂的經典組合模式：
tough的老大和gentle的老二 一個主導型一個隨從型
尼克是典型的Alpha man 是強有力的領導型的掌控者
影片中數次出現尼克獨自吸菸的場景
不動聲色的在黑暗裡獨自吸菸的小尼克
昂著頭倔強的吞下不曾流出的淚水
能被酒鬼老媽連扇兩巴掌而毫不言語
Life sucks, you gonna suck it up.
越是這種性格就越不能輕易原諒自己犯下的錯
其實糟糕的母親和惡劣的生活並不是毀掉尼克生活的最大原因
他可以不需要母親留下的一分錢照樣衣食無憂的過活
唯一不能handle的就是自責心理帶來的長久不安
這種長期的自我折磨導致了內心持續的不平靜
讓他很難容忍週遭的細小刺激 也無法建立一段長久的親密關係
如果不是因為完全無法原諒自己的過失
尼克可能只是個因為童年不幸而性格剛烈的年輕人
而不是一個有自毀傾向的人格殘缺者

自毀者大都對自己的身體和生命持漠視甚至懲罰的態度
像《離開拉斯維加斯》裡的凱奇一樣
尼克也用到了酒精以及更激烈的身體宣洩
對傷口的置之不理和對命案的頂替預設甚至被截去傷手亦無所動
都是尼克長期暴露在負罪感下的自我懲罰
但他從未向母親或者God低頭或者乞求過
只有看到女炮友的屍體時尼克才又一次感到無能為力的絕望
他乞求一切都停下來 他已無法承受一再上演的杯具
只是尼克還是倔強的沒有呼出「God」這個詞


相對而言老二是比較沒有罪疚感的那個
在老三的意外上面比尼克看得開
（老二米有名字 老二真的米有名字
我還專門查了演員表
老二隻用個little bror代替╮(╯_╰)╭）
對於尼克來說其他的事情他完全可以應付
唯有自己的失誤導致小弟弟夭折是最難克服的心魔
而對老二來說生命早已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小弟的死只是其中的一件而已
他沒有哥哥那麼明確堅定的自身建設
也沒有哥哥那麼憤怒
只是更早的放棄了爭取 更逆來順受一些
我猜測馬丁的母親曾是兩人中的領導者
也可能是她把他帶入了毒品的世界
在她意外身亡後雖然老二唯一關心的就是兒子馬丁
但他對自己的生命還是無法把握的
如果不是生命的軌跡從一開始便逐漸滑向失控
老二應該是金牛型的居家好男人
他溫柔 專注 呵護自己所愛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
所以他比較能原諒自己和哥哥
因為他「只在乎馬丁 其他的什麼也不關心」
尼克和他「已經盡力做了自己能做的」
這裡不僅指對三弟 更是指對兒子
 
確實從一開始轉換敘述線到這對父子身上
我就不大明白
為什麼每一次接送兒子
每一次跟兒子的嬉鬧
每一頓晚餐
每一次擁抱
每一通電話
每一次kiss goodnight
都感覺像是最後一次
甚至父子衝突時老二也不會發火失控
而是平息發脾氣的小馬丁
直到發現廁所秘密時才明白
老二的癮君子身份讓他隨時有可能丟掉兒子的監護權
所以他將每次相處都當做最後一次一樣 太桑感了~~


兩兄弟憑欄相望的那一刻宿命感強得令人唏噓
尼克終於聽到了他一直應該被肯定的那句話
——「我不覺得那是我們的錯」
其實我也在等這句話 這個時刻
作為整部電影的高潮和雙線敘事合併的終點
這個時刻可以說來得厚積薄發
配上Choir Of Young Believers的那首"Hollow Talk"
前面緩慢積累的所有負面情緒竟然在這一刻集體化作溫暖情懷
很奇怪當時緩緩落下的雪花竟也給我棉絮和羽毛般的溫柔質感
這是兄弟倆第一次打開心結
那麼離期待重生就只差一步
 
雖然早已絕望的老二最終選擇了死亡
這對他來說也算是完全的解脫
但我覺得尼克的生命會有轉機
就像我覺得這不是一個純粹講殘破人生的片子
僅僅暴露出破敗那樣子沒有任何意義
就像壞死的右手被截去
如魘的過往也會被擊退
因為我們有馬丁~~
最後一幕聖潔的音畫背景下
開頭時那個最大的懸念——三弟的名字
在兩兄弟莊重的宣告下水落石出
「賜你名：馬丁~~」
和史上那個Saint 馬丁同名
兩兄弟 兩個馬丁 陰陽兩隔
早夭的馬丁隨著這個名字得到了生命意義上的延伸
老二也會一直陪伴著活著的倆叔侄
他留下了佐羅的標記不是嗎
You have to sacrifice to survive.
而且我還願意相信 尼克有可能得到馬丁的監護權
完成一次生命的自我救贖

Everyone deserves a second chance, especially those who don't give up.



Vinterberg的這次雙線敘事是我近期看過最齊整的版本了
相較之下《社交網路》就含混很多
芬奇一下子想說的東西太多
溫特伯格就去繁就簡
斬去不必要的情節只留下清晰的交叉節點
流暢自然的情感表達和情節貫穿
直奔主題又不疾不徐
就像日式極簡風格的藝術作品
這不是一部盛大的作品
但能以樸素緩慢的電影質感慢慢感染你
影片的OST也是
我注意數了一下
前後只有大概7首留下印象的簡短sound track
最短的感覺上不過十幾秒
然而都很好的契合了當時的情節環境
尤其是那首"Hollow Talk"
光聽到我就想飆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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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這曲OST~~
http://hwcdn.net/k3r6e6e8/cds/Music/hollowtalk.mp3

Hollow Talk - Choir Of Young Believ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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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hoes start as a cross in you,
Trembling noises that come to soon.
Spatial movement which seems to you,
Resonating your mask or feud.
Hollow talking and hollow girl,
Force it up from the root of pain.
Never said it was good, never said it was near,
Shadow rises and you are here.
And then you cut;
You cut it out,
And everything
Goes back to the beginning.
Silence seizes a cluttered room,
Light is shed not a breath too soon.
Darkness rises in all you do,
Standing and drawn across the room.
Spatial movements are butterflies
Shadows scatter without a fire.
There's never been bad, there has always been truth,
Muted whisper of the things she'll move.
And then you cut;
You cut it out.
And everything
Goes back to the beginning.
Never said it was good, never said it was new,
Muted whisper of the things you fe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