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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真好--The Way Home

爱回家/外婆的家/回家路上

7.9 / 4,432人    80分鐘 | Argentina:89分鐘 (Mar del Plata Film Festival) | Canada:85分鐘 (Toronto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


演員: 金乙粉 俞承豪 導演: 李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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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咪

2011-03-21 09:25:52

外婆



在外讀書三年,每逢暑假才能回家,外婆生日大年三十,她以前總逗趣的說全國人民都在給我過生日。可是我哪知道08年是我陪她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了呢。去年年末寫了一篇日誌,貼這裡懷念外婆也給這部電影支持吧。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表達我有多想念外婆,只有寄託於虛無的餐廳遊戲了。我把餐廳4/5的地兒給了她,修了水池,砌了籬笆柵欄,養了花花草草,油燈亮著,水車滾著。給了外婆一個黃金座位,旁邊放了一個小童子給她唱戲。


外婆喜歡聽戲,時常坐在沙發上紮著鞋墊看央視十一套,紮著紮著就會睡著,眼鏡搭在鼻樑上歪著斜著。我時常趁這時搶了遙控器自顧自的看,她通常會被我看的內容弄醒,眼睛半搭著,視線通過鏡框上方瞄我一眼,索性放下手中的活兒,又閉了眼,腦袋耷拉在沙發上睡去。她這幾年來閑暇時間就這樣扎鞋墊,紮了多少雙我真不知道,外公的,媽媽的,爸爸的,我的,總之每個人都有至少五雙以上,有厚的有薄的。每一隻鞋墊上有幾百個線頭,密密麻麻,一針一線都扎得很緊很仔細。我之前總說外婆,幹嘛那麼辛苦,鞋墊可以買的。外婆倔,說自己扎得最好,外面的不如我的結實。我媽說,就讓外婆扎吧,她不是個閒的下來的人,能有點事情自己也不會無聊。到後來,全家的鞋墊都清一色的被外婆壟斷了,而且總會出現供過於求的情況。此時恰逢新搬到一個小區,樓下花園裡總有一桌老婆婆老爺爺相約午飯之後打麻將,於是外婆又有了事情做,她和外公遂加入這所謂的老年麻將社團,每日下午1點便相聚在樓下,你提麻將,我搬桌子,他抬椅子。可是我外公和外婆是一家的呀,不是你贏錢就是他贏錢,另外二方來自不同家裡的婆婆爺爺不同意了,訂規矩:我外婆跟外公換著來,外公打1點到3點的上半場,外婆打3點到5點的下半場。於是乎,那一段日子每到下午,總有一桌麻將即守時又守地點的在樓下。颳風下雨大太陽都無法阻擋他們的熱情,桌子凳子一推,躲在別人空著的車庫裡面繼續戰鬥。當然外婆還是要算一算自己的收入及支出的,她曾經在我媽面前像小孩子一般的抱怨自己那段時間輸了很多,我好奇他們到底打多大,外婆說咱們就打一毛二毛四毛, 我哈哈大笑外婆真是可愛。隨即外婆很不滿的又對我媽說,我還算好嘞,老頭子從來都是輸!


我在餐廳裡面放了好多花,這遊戲程序裡面花的裝飾總是不夠品種,我的地兒也太小,我想給外婆全擺滿花,可是又想她的餐廳那塊地方好看。無奈。


我小時候摔倒髒水裡,回家立即洗澡結果還是全身過敏起疙瘩,從那之後我特別怕小蟲小花小草之類,看到就全身發麻。外婆偏偏好喜歡花,以前住頂樓,前陽台安花架子後陽台又安花架子,結果還不夠,外婆把她房間和我房間窗台上都擺滿花盆。那日回家一見我寢室窗台擺了三大三花盆立刻大叫,嚷著鬧著要我外婆立刻把它們都弄走,外婆儘管很失望但是仍然依了我。根據我回憶,家裡養過蘭草,芋頭,天竺,水仙,牽牛花,曇花等等,好多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總之數目大概在十多二十盆吧。外婆每次看著她的花就會跟我講這個花怎樣那個花怎樣,這個夜晚要放氧氣,那個晚上才開。她每次講的饒有興緻可是我總是很不耐煩,我偏好小貓小狗,因為它們能跟你玩兒,而那些花花草草又不能叫又不能拉出去散步也不會跟你叼拖鞋,可外婆就嫌小貓小狗到處拉屎好臭。她曾經半夜把我從床上拖起來讓我看曇花,曇花一現哦曇花一現呢啊,就開那麼一會兒,快起來看!不管我睡眼惺忪也不管我願不願意。


後來搬了家,外婆放了好多花在樓下花園旁邊,說那樣陽光好,花長得好,當然家裡必然還是要放幾盆的。今年暑假回家發現家裡那盆蘭草葉子末端一直枯著。我立刻怪我媽沒好好照顧它,我媽很委屈的說自從外婆生病之後家裡的蘭草就一直病怏怏的,儘管每天都有澆水,但是還是那樣。我突然領悟到原來植物也是有感情的,它也會黏著主人它也會想主人,跟貓貓狗狗一樣,儘管它們不能跳不能叫。而現在那盆蘭草,肯定已經傷心欲絕了吧。


外婆剛走的那一週里我特別懼怕黑暗,每晚一熄燈滿腦子都在想外婆。我終於體會到那種撕心裂肺悲痛的感覺,以及極度極度的無奈。我媽說到了後來外婆自己說不輸液了,可是她還堅持了三天才走。我總在想,那些自殺的人們,你們不想活可不可以把時間多給點給我外婆。帶走我外婆的東西太虛無,死神病魔,這些都不是實體的,要是我可以觸碰到它們,我真想拿亂刀砍它們拿拳頭錘它們拿腳踐踏它們,儘管它們一定要帶走我外婆,我總能發洩總能感覺自己為外婆報了仇。可是哪有呢,我還不是只能癱坐在地上捶胸拍地的哭,不要命的哭。我總感覺我回家還能見到外婆的,我還能聽她說話,和她一起吃飯。朋友安慰我說外婆只是去了另外個星球,這個虛無的假設絲毫沒有讓我覺得矯情,我寧願她在另外一個星球上生活得好好的,晚上我一望天,我就能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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