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鵝 Black Swan》:一次美妙的自殺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趁著下週要月考在家躺不下坐不住學不進的焦躁勁兒，看了前段同學一直都津津樂道的《黑天鵝》。給我嚇了個不輕。
  我所說的「嚇」，並不單單指影片裡面不時出現的的幻像甚至意淫出來的血腥鏡頭云云。幻象本身並不可怕，在有的電影裡還是非常美好的象徵，比如在麥克格雷格主演的《大魚》裡面，所有亦真亦假的情節都讓人感到童真和美好。但《黑天鵝》對幻象的運用彷彿是借用了鬼片裡面常用的手法，像兀地變換鏡頭展示一個猙獰的、不懷好意的面孔，速度快的置觀者的反應速度和邏輯思維於不顧，以達到嚇爹的效果，對這類利用人的心理來製造恐怖效果的電影來講，這種方法向來屢試不爽。而《黑天鵝》的巧妙之處就在於悄悄地挪用了心理懸疑片的駭人效果，使這部本來或許應該十分寫實的電影展現了近乎完美的風格化效果。

  影片的主要線索其實就是Nina的轉變，為了實現「完美」而做的轉變，當她真的變成了一隻黑天鵝的時候，故事也就結束了，留下觀者愣愣坐著。如果說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那麼我們都看到了，可在美好的東西被毀滅時，新的東西又會滋長出來，一點一點，吞噬著原有。結局黑天鵝長出的翅膀和碩大的影子以及白天鵝的死去告訴我們，Nina完成了她人生中最壯烈的轉變，一次令她感到美妙的自殺，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

  我們從影片中出現的第一個幻覺說起：在男教練宣佈要選一名新的「天鵝皇后」以後，Nina被挑去試演黑天鵝失敗，恰就在她動作失敗的那一刻，Lily進了排練室，Nina從內心初次感到一種即將被取代的痛苦的戰慄，我們看到她幾乎是哭了起來。隨後鏡頭切到夜晚Nina回家時要經過的長廊，Nina在這裡遇見了她自己！(有圖為證)遇見的那一個Nina卻是穿著 黑衣服的，作為一個黑天鵝的Nina。沒錯，她從這時就在心裡找到了她內心想要成為的另一個自我，然後開始逐漸、逐漸的殺死不夠完美的那隻白天鵝。
  影片中最難以令人忍受的大概是Nina的練舞過程。影片運用被誇大的聲音效果把這位臻於完美的女芭蕾舞演員在身體上傷害自己的過程展現的淋漓盡致，於是我們聽到Nina練習旋轉動作時吱吱的響聲，毛骨悚然。
  而Beth，我們把她看作上一個Nina，甚至像是一個不祥的預言。她和Nina一樣，被自己的角色所吞噬，美麗的外表和麵對現即時脆弱的內心同樣的耀眼。她也毀滅了自己，在一場車禍中。對於Nina來講，Beth則是她心中完美的存在，甚至在她試圖向男教練「索要」天鵝皇后的角色時，還塗了那支屬於Beth的唇膏。Nina似乎把這支唇膏看作了護身符一樣的存在。而影片首尾Nina對Beth的兩次探病，第一次只讓人感到Nina的善良（她的作為白天鵝的一面），第二次則徹底做了顛覆，一切令人恐懼的幻想徹底毀掉了白天鵝，從而使黑天鵝得到了破繭。
  接著是第二次幻覺——恐怖片似的可怕幻覺（嚇著我了！）。鏡頭取在浴室，先是特寫：Nina的手逐漸下移，在觀者色心剛起的時候突然切換浴室全景，然後Nina的頭埋進水裡……兀地一睜眼突然看到了Lily！趴在她的浴缸上。隔著一層水給眼前的幻想又帶來了幾分鬼魅的氣息。緊接著就和常規的鬼片並無大樣，恐怖的幻象突然出現隨即又突然消失。只剩下Nina滴血的手指，她無意識中抓爛了自己發癢的後背。這次幻覺同樣又是Nina內心的一次比照——在這之前的那次訓練中，她無論如何抓不住黑天鵝的要領，男教練試著教她「勾引」（黑天鵝的魅力似乎就在於來自「性」的誘惑，而這種誘惑卻是Nina最為缺乏的）。訓練場上的不如意使她在潛意識中再一次擔心「被取代」，因而有了這樣的幻象。影片這樣一場訓練一場Nina個人生活的夾並並不顯得單調，反而是在從時間順序上展現了Nina一點一點」殺死」自己的過程。
  第二次幻覺出現在影片記錄的Nina被選為天鵝皇后的角色後進行的第二次訓練之後。從矛盾計劃程度上來看，每一場訓練都更加重了Nina內心黑白兩個角色的衝突，直到第三場，訓練仍然毫無起色，甚至還完全使Nina與男教練鬧翻臉。Nina認為自己受到了誤會，而原因歸咎於Lily，這個讓她無時無刻不在陷入戰慄的恐懼感中的女人。在這之後，Nina受夠了母親的束縛，不再願意當那個對母親言聽計從的乖乖女——她備上行頭，跟著Lily，離開了家。也就是在這天晚上，Nina第一次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吊帶，來自Lily的。與第一次幻覺中Nina所遇見的自己不同，她把黑色吊帶穿在了衣服裡面，而沒有暴露在外。但這樣的舉動已經足以讓我們窺見暗潮之下逐漸生長出的黑色翅膀。
  根據第二天Lily的話，我們暫且不論那場女女床戲是否幻象，但Nina內心的黑天鵝意識開始覺醒是真，具體表現參見Nina與母親的關係破裂。
  接下來的第四場訓練，也是綵排前的最後一場，Nina內心對於「被取代」的恐懼接近峰值，直直指向最後的爆發。這樣的爆發也的確成為了現實。正式演出前的一夜，故事終於達到了高潮，所有矛盾一齊爆發，爆發——母親覺醒到自己的女兒正在被黑天鵝所吞噬，然而卻再也無法綁住Nina、來自於「被取代」的恐懼被逼到爆發，Nina像個孩子一樣像Beth道歉；Nina的身體久經摧殘也臨近崩潰——Nina內心世界裡一切的一切都發了瘋，白天鵝被逼到絕境了……

  Nina終於完成了她美妙的自殺，黑天鵝振著翅膀從她滿是血跡的身體旁邊飛走了。她給了它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