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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魚--Green Fish

绿鱼/绿鱼

6.9 / 1,859人    111分鐘 | Argentina:115分鐘 (Buenos Aires Festival Internacional de Cine Independiente)

導演: 李滄東
編劇: 李滄東
演員: 韓石圭 宋康昊 文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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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漁

2011-04-08 22:00:41

悲傷的李滄東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歷來,凡人變大師,最重要的都是境界的提升。入魔的修行者並非無法武力制勝,只是隱者已經老成了仙,拳打腳踢之流都是玩剩下的,要論輸贏咱先擺盤棋試試。

    拍《綠魚》的時候李滄東顯然還不是大師,雖然有了些形狀,但畢竟是第一部長篇作品,想說的話有些多,著眼點時大時小,拿捏不準。

    如木衛二老師在影評中提到的,片中「老房子對面不遠處矗立著成片的高樓新城……有些人一度擁有自己的土地,但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卻沒有他們的份,如同無處可去、找不到位置的莫東」。關於城市化進程所帶來的個體歸屬感是導演在這些情節中所欲探討的,但從整體來看,黑幫事件線和莫東的情感線都沒有再次觸及這個問題,說白了,《綠魚》中的黑幫和所有之前之後的黑幫片大致相同,以一種既務實又穩妥的姿態存在。夜總會歌女,官僚鬥爭,勢力的背叛與更替,這些情節點刻上紋身就可以在紐約的任何一條街區上演。即便是在片中多次出現的拆遷工地,最後莫東葬身的重要場景,意義也僅僅是作為大哥論及抱負時拿來炫耀的戰利品。

    但李滄東畢竟流淌的是詩人的血液,即使未成型,也流露出傲人風骨。對於人性的思考是「詩意電影」中必備的材料,在這一點上,李滄東飽含了足夠的情感。

    在莫東退伍的途中,他被美延飄落的圍巾幪住了臉,隨後在流氓的腦袋上砸碎了自己的獎章碑,這些都宣告了他必將走上的,是一條不再順著軌道發展的歧路。這一場景最後的鏡頭也正是如此預示的,莫東追趕不上遠去的火車,和流氓們撕打著,跑向了鏡頭的另外一側,直到消失不見。

    這樣一來,莫東猶如被淨身。雖然說是回家,但一切都已經改變了,連「以前這裡有好多槐樹」都不再是新鮮的話題。這樣的塑造應該是最便捷最通暢的,首先將人物透明,簡潔化,然後再代入遭遇中,才更能展現莫東命運的悲劇色彩。

    在李滄東隨後的影片中,都有智障類型的角色出現,《綠洲》更是把女病人作為主角談了一場戀愛。但本片中莫東大哥的智障戲份卻不多,只是作為這個家庭悲劇的實體存在。莫東退伍歸來時,大哥在肢體的扭曲中表現出由衷的開心,但在家人團聚卻又大鬧矛盾時,肢體的扭曲再度復發,這時便是在暗示這個家庭扭曲的氛圍了。在最後抓雞的場景中,智障表現出更勝於常人的敏捷和力量,緊緊的把雞抓牢在懷裡,諷刺和顛覆了正常與非正常的概念。

    在與大哥的情感建立中,莫東一直處在接受的位置,以致於引發宋康昊飾演的小弟不滿,從而背叛。所以莫東才會在最後選擇去殺死剛出獄的大佬,為了保全自己「恩人」大哥的位置。另一原因也基於美延的關係,莫東顯得有些無力操控又愧於大哥,於情於理自己都虧欠,此時不報,更待何時呢?

    於是導演對人性最失望的情緒就在這裡流露,大哥在得知莫東殺死大佬之後,擔心的是會引火上身,便毫不猶豫的解決了莫東。在觀眾看來,以德報怨之後的以怨報德是最值得同情的,劇情反之,憐憫悲愴之情則油然而生。這裡的「冷暴力」成為之後韓片對於流血場面的一貫處理方式,帶有旁觀和自然的色彩,生生死死都發生在最平常的生活中,那麼為什麼說李滄東是個詩人呢,正是因為他太悲觀了。

    我們都知道其實悲觀和樂觀只有一字之隔,某些人看來最可笑的事情也許就是另一些人看來最悲慘的事情。李滄東的《綠魚》之所以不是大師之作,就是因為所帶情緒太多太雜,悲觀和樂觀之情甚重,不免顯得浮躁。阿巴斯想拍人們的情緒,就直接把鏡頭對準每一個人的臉,全部記錄下來就是一部影片;布列松說最美的是恰好出現的瞬息光影,這種「決定性瞬間」說法追求的是各得其所中顯露出非比尋常的意義和美。

    如此看來有時最腥紅的血液不如一片枯葉煽情,一張淚痕洶湧的臉,也並不如沒有表情來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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