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過後在看

日本地震、海嘯和鶴災難接踵而來，在一切尚未平息的時候我看了這部1992年的大友克洋的代表作《阿基拉》。
故事的一開始就呈現的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城市景像。字幕上顯示的是經歷了一場世界性的戰爭，舊的首都已經淪陷，如今光怪陸離的城市被被稱為新東京。長達三個小時的影片中，大友用他一貫尊崇寫實的筆法刻畫了後現代的大都會生活。看過一本書，影片中那摩托車划過高速路和異能的孩子尖叫聲震碎玻璃的聲音，來之不易，也正是因為此，儘管是畫筆下的城市也絲毫不感到陌生或者是虛假。
它給我呈現的世界觀太厚重了，以致於習慣文藝片的我，好多時候跟不上這片子跳躍的思維。從小懦弱需要保護的孩子卻在一次意外中被某些部門拉去做實驗，由此爆發出超乎尋常的潛能；一直以革命軍自居的與政府對抗的人，領導竟然就是首腦會議中最孱弱的一員；看似粗暴瘋狂的軍人，最後卻是保護城市的中間軍。
在日本的文藝作品中，你很難找出善惡的分界線。如同在《幽靈公主》中，幻姬作為一個破壞者，她的目的也不過單純的是為了她的族人，生活下去。在生存面前，也許沒有真正的對與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堅持，他們堅信自己的信仰，而信仰的踐行卻總是要互相觸碰，如果只是善惡兩分，你只需要跟著一部作品或喜或悲，這的確不需要思考，但是也永遠不會被銘記或產生價值。
大友和押井守的世界觀不是那麼容易被理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的作品比起宮崎駿來更小眾些。不過，天才的思維總是需要經過沉澱才能顯示其重要性。
2011年，在大災難之後看這部影片，我怎麼能不被震撼？當那個沒有具體說明來源的醜陋坑洞以特寫的形式出現長達十秒的時候，我看到的是大友在近二十年前的敏銳洞察。
可是那又怎麼樣？他們害怕科技，有一天會化為利劍破空而來，可是，沒有科技，一個大都市如何為序？
科技是把雙刃劍，但是比科技更讓人恐慌的是人的慾望。不品評核事故的種種，但是卻不可不承認，事故的背後有著日本人超然的野心。
就像鐵雄，儘管本身的條件不能稱王稱霸，但是卻有著擺脫他人照顧獨霸一方的野心，終於有點內心的黑暗在外界的力量下轉化為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可怕力量，那麼，毀滅，也只是須臾的時間了。
日本民族是個強大的民族，在最艱難的時刻，他們都能堅持挺過難關，但是也是個自卑的民族，他們從來就未曾擁有過本身的強勢。在兩隻力量的撕扯間，就像鐵雄一樣，期待著外界的力量，而這具有毀滅全人類的力量，在今天看來，就是那種瞬間可以置無數人死亡的核力量吧，只是這強大的力量，開工既無回頭箭，它的毀滅力量是全方位的，也包括自己。
不過，影片也給不了一個確實的答案。像很多大友的電影一樣，城市最後淪為廢墟，堅強的人們在廢墟上重生，金田和金田喜歡的女孩以及他的朋友，人們互相攙扶，在鐵雄殞跡的都市，繼續生活下去。
鐵雄去了哪裡，沒有答案。
毀滅毀滅了一切，毀滅到哪裡去了，亦沒有答案。
人們還是在堅強的活著。災難過後，既沒有高達也沒有宇宙戰士甚至連美少女戰士也沒有，什麼都沒有，只有人們在默默的承受一切修復著一切。
如果說有這種控制全世界的力量，它的能力也僅限於毀滅，毀滅之後呢？誰來掌管這世界沒
大友的答案或許是，沒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人的慾望能控制這個世界，超能量擁有毀滅世界的能力卻沒有掌管世界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超人，沒有救世主，有的只是最平淡街市平凡人民。
阿基拉，或許就是人類無力自控的毀滅慾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