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共生的畸形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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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鵝》帶給我的除了噁心感和驚懼感，還有一些引人深思的東西。
去除一些電影製作上的噱頭，比如吸引眼球的性、驚悚等因素，它講述了一個自己與自己作鬥爭的故事。達到完美和生命的毀滅同時發生，也同時結束。
娜塔莉•波曼飾演的尼娜，生活在母親的陰影中，無法做真正的自己，最終殞滅。作為母親，既要做母親，又要擔當父親的角色。在28歲的尼娜每晚入睡前總要體貼地在床頭放一個音樂盒，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在事業上為尼娜選擇了芭蕾，從小就對她寄予厚望。心理學家弗洛姆認為，母親對孩子的影響在於無論怎樣都給予他們無私的愛，而父親的角色在於在適當的時候做出適當的獎懲，二者的愛必須平衡，孩子才能健康地成長。任何一方的愛的缺失都會造成其心理的缺陷。在尼娜的28年的生命中，母親雖然充當了兩種角色，但似乎作為父親的角色更為強大，並且對尼娜的愛是有條件的，就像大部份我們見過的中國家長，把孩子的未來當成自己未完成的事情的延伸，把孩子的生命當做是自己希望的寄託。
這讓我想起前幾年發生的一件女研究生自殺的新聞，緣起於她的母親被校方驅逐，她不堪忍受，吊死在廁所裡。當所有矛頭指向校方的冷漠無情時，《心理訪談》做了一個深度報導，意在指出整個事件中被忽視的女研究生與母親的不正常的共生關係。這個家庭很早就失去了父親，母親一人把兩個孩子帶大，這兩個讀大學的孩子就是她全部的生活和希望。母親從女兒離開家讀本科開始就跟著她一起住校，佔據女兒所有的課外生活，直到女兒工作幾年後費盡周折考上研究生，還沒有正式談過戀愛，也沒有什麼知心朋友。母親身體很好，並不是離不開女兒生活無法自理；女兒將近30歲的年齡幾乎沒有什麼人際交往，上課之外幾乎全部需要陪伴著母親。心理學上認為這是一種不正常的共生關係。這種關係可以得出一個可悲的結論：一方遲早被另一方拖垮，而最終帶來兩個人的毀滅。
就像尼娜在掉落舞台的最後一瞬間望向觀眾席裡的母親，不知母親在尼娜離開後能否認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對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麼。她給這個世界帶來的生命是她的全部寄託，而這個生命承擔不起。
尼娜數次表達了對母親的拒絕和不滿，甚至還聲稱要搬出去住，但是28年來業已形成的共生關係也令她無法自拔。她談過幾次男朋友，最後無果而終，不能不令人聯想是母親的潛意識不願女兒脫離她的控制。
雖然母親在詢問她的私生活時也開始得到封閉式的回答，但一切似乎都太遲了。尼娜在這麼多年的畸形關係中已經深度精神分裂，也許一開始她就是不應該到這個世界來的，我想。因為母親作為母親的資格一開始就是畸形的。這又引出一個每個人都需要面對的問題：當我們將要把一個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之前，是否已經認真思考過要帶給他（她）怎樣一個未來；是否能夠保證這個孩子將是自由的——因為他（她）必須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