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駭客帝國》的現實意義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駭客帝國》是個科幻片，但是片中有著大量的訊息告訴你它不只是簡單的想像，我以我的薄見解讀它寓於科幻中的現實意義。
   一，控制世界的力量。
    我們生活的社會是我們每個人都習以為常的，正如電影中程式設計師anderson，每日庸庸碌碌，過著平淡的生活。當他被大老黑和墨鏡女從現實世界帶到真實世界後才知道之前的現實世界只不過是真實世界中強大的電腦設計的一個程序，而真正的自己不叫anderson，而叫neo！！！

    如果把這理解為一個簡單的「莊周夢蝶」或者《全面啟動》裡的「夢中夢」，那就平庸了。《駭客帝國》告訴我們的不只是思考世界的真實性，它更注重的是讓你思考控制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電影中的現實世界是電腦設計的程序，是由於人類和電腦戰爭失敗的結果。那麼我們觀眾生活的這個世界呢？是不是一種意識形態戰勝另一種意識形態，而我們活動當下是勝利的意識形態控制著呢？由於我們生活在這種意識形態下，所以幾乎不會有人注意到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就像電影中也只是極少數的像neo這樣的人才意識到世界的不正常而來到真實世界，其餘的芸芸眾生依然朝九晚五的生活，和我們的世界一模一樣。

    簡單地試想一下，隨便一個人名，比如周星馳。如果沒有中國五千年的文化積澱，到唐朝的時候，王勃沒有寫出《滕王閣序》，或者《滕王閣序》裡面沒有「雄州霧列，俊采星馳」這一句。那麼周星馳的媽媽會給周星馳起一個什麼名字呢？我們現在的喜劇之王會叫一個什麼名字呢？

    片中的現實世界的程序，其實很大程度上隱喻了我們現實世界的意識形態。例如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在電影裡，真實世界設計了一個程序，作為電影裡現實世界的警探史密斯，專門來追殺電影裡現實世界中那些像neo一樣覺醒的人們。史密斯可以把現實世界中的任何一個人複製成自己，用來追殺neo等覺醒的人。在我們關注的真實世界中，情況不也是如此嗎？我們太容易受到某種思想的鼓動，通過影響你的情緒來控制你的理性。我們有時候會突然很恨一個人，即使那個人你根本沒見過，文革中的冤案如此；有時候會愛一個人，即使你只是聽說過名字，諸如從小的「五講四美三熱愛」。然而問你為什麼，你卻說不出來。如果這時是在電影中，你會想「我是不是被史密斯複製而失去自己的獨立意識了」嗎？你的朋友，突然就會變成你的敵人；你的愛人，某一天就會變成你的仇人。而這一切的轉變，是不是別人被史密斯「複製」了思想，而從程序上來跟你作對，從而讓你在世界上消失呢？

    所以，意識形態是一座大廈的框架，而我們人類的活動為這座大廈添泥加瓦，我們誰也沒有走出過這座大廈，反而樂此不彼地為大廈的日益壯大而興奮不已。

   二，「覺醒」的真實性。

    《駭客帝國》的第二集的結尾很有意思。按照第一集告訴我們的意思，在neo覺醒後的世界，即身上全是黑眼的世界應該是真實的。neo在這個真實世界裡是沒有像在「現實世界」裡的超能力的。然而在第二部的結尾，在這個所謂的真實世界中，neo用超能力擊敗了幾隻「烏賊」。這無疑給了關注和電影裡的黑老大還有墨鏡女一個打擊：即這個他們一直強調的真實世界其實也是虛擬的！！！

     而電影的發展也證實了這一點，連那些從「現實世界」覺醒到「真實世界」的人們的覺醒也是電腦設計的程序！然而這個情況卻是無論如何無法被黑老大還有生活在錫安zion的人們接受的。

     這一點引起了我對於物理裡的多維世界和政治上一點思考。

     我們現在生活在三維的世界裡，然而對於愛因斯坦相對論里談到的四維世界，我們卻只能想像，卻不能感覺。就像我們假設有一群生活在二維世界裡的「紙片人」，他們也許會想存在一個三維的世界，但是無論如何都是想像不出三維世界是什麼樣子的。然而我們卻可以知道：「紙片人」的二維世界是一個什麼樣子，還可以控制「紙片人」的世界。假如把電影裡的現實世界看做「二維」，真實世界看做「三維」，那麼neo覺醒後就變成了三維人，他可以自由穿梭在二維三維間。然而在第二部的結尾，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可以進入到了「四維」所以，對待三維世界的事物，他也變得得心應手了。這無疑是黑老大和錫安等「三維人」無法想像的事情，即使最後他們終於相信neo是救世主，也最多只能想像到neo的能力，但誰也無法體會到neo的能力。這是物理方面。

     電影中第二部結尾，白鬍子老頭告訴neo，他們生活的世界，即他們普遍認為的真實世界，其實也是一個matrix（這有點《全面啟動》夢中夢的意思）。而且他們的「覺醒」，即意識到了現實世界的虛假而來到真實世界，這也是設計的一個程序。目的是檢測matrix的完整牢固性。所以他們的「覺醒」，永遠只是個別人，絕大多數人還是安然地在現實世界裡享樂，從來不知道真實的自己在哪裡。

     我突然想到了《左傳》中的一句話。「猶防川。大決所犯，傷人比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就是說，防民同防河一樣。如果出了大決口，問題就大了。不如讓河有些小決口，讓水流出一點，一則可減少水對於堤的壓力，二則可以隨時設法對付。

     這個辦法和《駭客帝國》中的「覺醒」程序一模一樣，看來沃卓斯基兄弟是念過中文的。

  三，「覺醒」的宗教內涵。

     《駭客帝國》處處都有著宗教的隱喻。比如基督教，人類最後的聖地zion，就是《聖經中》人類接受大審判的地方，neo正是救世主「one」的重新組合。

     「theone」即救世主，這個名字很好玩，為什麼它不叫「saver」或者「rescuer」，卻叫「唯一」呢？

很有意思，在宗教里，救世主就是神，神就是唯一的。之所以他為神是因為他是唯一的，所以只有在整部電影中，只有neo一個人能看到「四維世界」，只有他可以隨意遊走於各個世界，他可以不受程序的控制，甚至可以破壞程序。

     這一點需要說明的是，neo可以不受程序控制，是因為他是這個程序設計的誤差而產生的一個病毒，無法被刪除，然而他的複製速度極快，甚至會威脅到主程序。史密斯是neo的反面，就像有正就有負，neo就是史密斯，史密斯是neo的邪惡面，就是撒旦。他們的關係就像物理世界的「物質」與「反物質」，當兩者相遇，結合時，會發生湮滅。所以最後史密斯把neo複製成自己後，自己也死掉了。

    其實影片的最後就是病毒犧牲了自己，使得所有程序得以正常運行。不同世界的人們在不同世界安心地活著，而救世主死了，也許期待著另一個「theone」的出現。從而完成了一個輪迴。

    影片中的「命運」用詞，不是「destiny」，而是「karma」。這個詞源於佛教，是「業」的意思。我們普遍理解為「輪迴」活著「因果」。通過佛教，我們再審視一下《駭客帝國》這個故事的脈絡。

    一開始的現實世界無疑就像佛教中的「六道輪迴」人們在其中把虛幻當真實。「覺醒」後的真實世界，就像是「涅槃」，覺醒的人們好像是看透了輪迴，超脫了輪迴，但是卻像是「虛幻之後的虛幻」，包括創造matrix的程序，也是生活在第二層「涅槃」的境界裡。只有neo，才可以不受一切的束縛，他雖然生於程序，但可以殺掉程序。但是因為芸芸眾生，他沒有選擇去消滅一切幻想去創造新的世界，而是留在了世界中通過犧牲自己來普度眾生。這就是佛。

     以上即為鄙人的一點思考和剖析，不過看《駭客帝國》，只記住基努里維斯的帥臉和著名的「子彈時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