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姿颯爽隔夜湯
2011-05-04 08:55:54
你為什麼這麼憤怒
在昆汀塔倫提諾們引領的B級片泄憤慢慢的緩和之後,韓國人的憤怒終於一波接一波的把長期悶騷的亞洲電影推上了最省事的「復仇」之路。
無數先作證實了,復仇是電影最直接最簡單卻最行之有效的模式。與愛情一樣,越是現實生活中離我們特別遙遠的,越是我們走進電影院希望獲得的。只有電影裡才有「王子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而毫不提及「鍋碗瓢盆,公主老去,王子禿頂」;只有電影裡才有「一挑三,手不痛」的快打英雄,而毫不考慮英雄的生理機能畢竟不是2D動畫中的大黃蜂;只有電影裡才有做盡壞事天理難容的純惡勢力,他們的誕生就是要讓英雄站出來抹殺的,就是用來「削」的,除此之外毫無價值(說白了就是提供一個不受道德影響的理想泄憤體)。從朴贊郁的復仇三部曲到李政范這部亞洲版《這個殺手不太冷》,復仇的故事一經開啟,就止不住的輪番上演。即使導演手法千差萬別,即使故事都曲折離奇的讓你不得不懷疑現實主義有沒有多多少少的影響過這代影人,即使漏洞百出都可以用無差別精神緊張搪塞,即使血腥的場面已經不再新鮮,我們還是坐在螢幕外面,對著螢幕里拼盡生命遊絲的復仇者暗叫過癮。冷兵器入肉的痛覺不時刺激著觀眾的腎上腺,可是在復仇的外衣下,這種痛頓時變身為痛快,變身成理所當然的快感。這種快感宣洩著所有觀影的眼睛背後的憤怒,一併發洩於「惡」的化身之上。
這一切都沒什麼錯。電影的娛樂目的本身就有提供發洩渠道的潛台詞。生活中給你穿小鞋的老闆,腳踏兩條船的男友,坑爹的淘寶店主,狗仗人勢的小區惡犬...你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你只能安慰自己:注意素質。
但為什麼這麼憤怒?憤怒的原因是這一切的惡都是你無能為力去改變的,這些惡,成了一種習以為常,這種默不作聲才是人生的潛規則,才是常態和必須。那麼善呢?最多一年一度的褒揚大會的50元獎金,換算成這些年所受的氣,值個P?
令我們憤怒的,是這一切都看似毫無改觀,甚至愈演愈烈。而作為好客、禮貌、等級觀念森嚴的亞洲人,這種憤怒還來自對自我的厭惡。於是我們渴望我們隔壁的大叔身懷絕技,就我們出水火,做出一切我們想做卻不敢做的出格舉動。有今生無來世,看眼前無明天。而我們則蜷縮成受氣姑娘,把不幸推脫給外界,偽裝的徹徹底底,在罪惡面前「不沾血」,乾乾淨淨。
《大叔》不是《這個殺手不太冷》。他沒有殺手浪漫的法式血統,靈魂也不會輕盈的降落在女孩手中的綠葉上。他太沉重,身上是幾千年怨氣堆積,他的柔情只是疲倦,女孩只是藉口。說白了,他就是想泄憤,既然有無處宣洩的憤怒,就是要尋機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