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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夜半歌聲--The Phantom Lover

夜半歌声/新夜半歌声/ThePhantomLover

6.6 / 899人    100分鐘

導演: 于仁泰
編劇: 于仁泰
演員: 張國榮 吳倩蓮 黃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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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猴子淵

2011-05-09 00:46:55

無法磨滅的愛和容顏


文/綺陌紅樓

一開始聽到這個名字,總覺得應該和鬼魅有所聯繫。或許就是一個含冤未白的絕色女鬼夜靜更深在某個後花園淒婉吟唱。看過之後才知道錯的太遠,絕色仍是絕色,只是換了男子。吟唱仍是吟唱,只是換了明亮的舞台。又是一個關於戲夢人生,愛,執著和堅信的主題,一個需要細細講述的故事。

曾看過一個評論說宋丹平在一定程度幫了哥哥的忙。的確,讓他在夢幻般的過程中經歷了一個從寵愛嬌貴到暗無天日的落差。早年哥哥常收到一些香燭等冥物,也曾有過忽然容顏盡毀的擔心。這部戲多少可以消釋哥哥對此的恐懼。所以當他在鏡頭前哭泣歌唱時,體會到的痛一定更為真實清晰。

正如戲中所言:「宋先生和他的劇院,他演的羅密歐一樣是完美的。」哥哥也和他所飾演的宋丹平一樣是完美的。當他穿上莎士比亞筆下美麗男子的衣衫,他便是那為愛飲盡怨毒的痴心羅密歐。當他在劇場的頂樓,用深情的音韻為杜雲嫣唱出愛的絮語,他便是那萬人傾慕的宋丹平。當他和黃磊一起坐在劇組的傳達室裡,帶著溫暖的笑邊抽菸邊談戲,並不由自主的唱起那首主題曲時,他便是我們的哥哥,永遠高貴而親切的哥哥。

我可以不分時間地點和心情的被那首《深情相擁》和《一輩子失去了你》打動,而且總是從那根最敏感的神經開始,然後波及到全身。然後就是一種極為微妙的狀態,仿似我正坐在那個高雅尊貴的劇院內,看著台上那個英俊男子演繹歡喜悲傷。他站在高樓陽台之下,虔誠的望著心中的人唱出綿綿相思,祈求愛不要只為今夜不走。他俯在愛人的身邊,傾訴心中對死別的哀痛和以生命相陪的決心。最後他飲盡苦澀的淚,在陣痛中倒地,在唏噓中成為最美。想著想著,就有微酸的感覺從眼眶瀰漫出來。總是不能超脫的把戲與人生截然分開,總習慣從劇中人的命運中去窺測哥哥的苦樂,找到或看見什麼卻又不願相信,再找各種藉口逃離。這兩首歌好像都是哥哥寫的,這是他做為歌者和演員對那份愛的深刻理解。他在故事中縱情而唱,在音樂中講述情節,只為了讓一切虛幻的鮮活,讓一切單調的華美。

適合纏綿,適合等候,適合訴說,適合寵愛,他適合一切入盡全力去付出。但他沒有因此倨傲。他那麼誠懇的對杜雲嫣說:「一輩子。」別人說出來我會覺得遙遙無期,可是他說出來就讓我看到永遠的盡頭,看到一生的相擁。他輕輕搖動八音盒的搖桿,清麗的音符滑行在時間的平面上,是未央的歌。

雖說無限風光易遭人妒,我仍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忍心將硫酸潑向那樣一張無暇的臉,然後以人性的最醜惡毀滅了海市般的美好。層層紗布在悸人心弦的慘叫聲里蒙住了如玉容顏。在隨從斷續的哭聲中他漸漸明白了,但他仍無法承受。看到自己的支離破碎時,他便披上了那件陰暗冗長的斗篷。在電光霎時撕裂的天空下,他絕望的叫喊著。由不得去想以後了,深深的愛慕和同情,似乎是一種早已習慣了隱藏的感情突如其來的湧上來。那時是真的如現在一樣希望時光倒轉,歲月回還,一切都未發生。

當韋青在台上重現當年時,宋丹平聽到的僅僅是旋律,僅僅是台詞嗎?不,他聽到的是一段段揮不去的回憶,回憶猝不及防的刺痛他。他躲在蒼老的閣樓里,任歲月一點點在皮膚上爬過,把心裡的砂石磨成珍珠,再把珍珠磨的圓潤光華,只是在這慢慢的折磨中欲哭無淚。誰願意看到別人親近自己的愛人,可是他唯有如此,釋放不了自己,卻想將愛的幻想延續。

什麼是無可替代,就是這樣。韋青有一個無法超越的高音。所以即使他再動情,再神似,即使現在站在舞台上的是他,他也不是宋丹平。。如哥哥一般,宋丹平就是一個神話。當台上的人惴惴不安的低頭時,驀然傳來那樣穿雲裂石的唱詠。我看到黑色斗篷下一雙依然執著深情的眼睛。目光始終靜立雲端,從未跌落塵埃,從未沾染世俗。夜半的歌聲從那一場大火開始,成為永生的天籟之音,因之濃情,無奈而且神秘。

看的過程中其實一直在猜測那個斗篷下的人到底有一張怎樣的臉,讓他甘心在如刀年月中忍受無邊際的寂寞,甚至不敢面對心愛的人。痴傻的女子在殘破的劇院裡荒涼的喊著:「丹平,丹平……」他卻只坐在一個蒙塵的角落,瘋狂的彈著一段段夢魂來去的旋律。暗相思,無處說,惆悵夜來煙月。夜半枕上分明見,語多時,只有依依默視。能讓人如此自苦,那一定是一張讓人不忍卒視的臉。擔心他摘下斗篷那一瞬,不能接受哥哥以那種形象出現。可是當宋丹平看到愛人與別人親吻而再也忍不了痛苦呼喊時,一種震撼從頭頂上籠下來,真正深切的體會了宋丹平的矛盾和苦楚,一種需要時時隱忍常常壓抑不然就會崩潰的情緒,一場既是生離又是死別的悲劇。痛感如海浪一波波衝撞礁石,在潮起潮落之中,承諾跌宕起伏,傷痕纍纍。

這樣的感情一層層覆蓋下來,漸漸消弭了對那張臉的無端猜測,只希望快點有一個圓滿結局,快點讓宋丹平得到幸福,我像個傻子一樣為他祈禱,叫了所有神靈的名字。他說:「我要你假扮我,但沒有叫你假扮的那麼真。」聲音沙啞哽咽,在風中微顫。但別人沒有經歷過十年生死兩茫茫,又怎會知道咫尺天涯的傷。所以韋青不由分說的指責他,質問他,說著:「你誰也不愛,你只愛你自己。」這對於丹平來說是如何的絕境。

他終於摘下斗篷,倉惶的問:「我這樣能見她嗎?能嗎?」那是哥哥的聲音,像一片碎水晶倏的扎進心裡,憐惜就是這時排山倒海的湧來。同時還有慨嘆,為什麼還是那雙澄澈的眼睛,即使經歷世事如霜,仍飽蘊柔情關切。燒傷的皮膚隱藏在思念之後,就只是凹凸的離愁,粗糙的思念,再也不是缺陷。我相信這一刻哥哥是落淚了,他這樣感性真實的人,怎經得如此折騰。但偏偏只有他天生適合這樣唯美悲情的情節,適合說一些和天長地久有關的話。

宋丹平走到雲嫣身邊,握住她冰冷的手,凝望她略顯凝滯的眼神,輕輕唱著:「只有在夜裡,我和你才能,打開心靈,去釋放天真……」然後,煙霧疏林間散開了熹微晨光,他們的馬車載著一個沉寂的童話,尋找永恆。光些些透進來,愛人已經睡著了丹平心中從未有過的安靜。這一刻看清了那張臉,帶著優雅的微笑,高挺的鼻子,一個絕美的側影,所有傷痕都在過去的陰影里,看不見了。

這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愛可以由信念延長至無限,對抗生死,成為絕唱。

這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容顏只因歷練而常新。即使無情水火,也難以磨滅。

這才知道我殘破的文字無法描繪傳奇,即使在筆尖千百度尋覓,回首處,那動人一幕仍在月華下久久停留,在闌珊燈火處映入模糊的眼。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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