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最後的樣子

記得以前豆瓣電影的首頁上，描述《藍色情人節》的時候用了這樣的句子：愛情最後的樣子。其意欲不過是指當愛情走入婚姻，便不可不免的陷入了瑣碎與紛爭，新奇與浪漫被現實取代，逐漸迷失最初那份美好的悸動，以致萬劫不復。這樣一個帶點blue的故事到最後拋給人們的，是關於愛情與現實的問號，是關於「究竟是你背叛了愛情還是愛情背叛了你」的選擇性命題。
然而《柳暗花明》似乎又有不同。

從老年的夫妻入手。他們對愛情有著絕對的忠誠，這種忠誠並沒有被四五十年的生活打磨的失去光澤，也沒有被漫天的冬雪吹散。可偏偏生命本省對其做出了挑戰。老年痴呆症，雖然可能這樣說過於生硬，但我首先想到的用於對其解釋的詞彙，是法律中的「不可抗力」。在逐漸喪失記憶的過程中，Grant和Fiona的愛情也走向了未知，走向了不可預見也無法克服的方向。

面對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甚至愛上了療養院的另一個老頭的Fiona，Grant顯示在螢幕面前的，是一張琢磨不透痛苦或者憤怒的，在放棄和堅持之間掙扎的極其克制的臉。而我，忽然間覺得這才是愛情最後的樣子。

在愛情的最後，它褪去了所有華麗和花哨的外殼，做出了最誠實的袒露。而此時擺在人們面前，才是愛情立足於生存之上生活之下的真正命題。

而Gordon Pinsent和Julie Christie的表演實在令人稱嘆，尤其是神態對情感的細微表現。彼此間共同的記憶，是愛情最堅實牢固的基礎，當記憶完全喪失，Fiona對Grant的愛情也在消逝。那麼，擺在Grant保衛愛情的道路之前的，便是完全推倒重來的龐大工程。甚至，即使你有這個決心，命運面前那些默默的注視和理性的僅僅都可能變得不堪一擊和微不足道。這就好比建築一座真正的空中花園，只能單憑一方的意念想像宗室之美。這該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啊。

電影的結局其實並不出人意料。中文對於片名的翻譯是《柳暗花明》，與Away from her還是有較大的不同的，但兩者都指向了結尾的情節。作為一個用心在看的觀眾，我亦未曾對如此寫實的故事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童話般念想。事實上，導演是有意讓電影停留在生活的拐口，停留在未知的解釋和新的未知的開頭。而我想他給了我們預期的應有的更加深刻的思考。——面對愛情最後的樣子，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