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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ki

2011-07-18 18:23:19

寫在結束之前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離我第一次看已經有四五年了,記得是和閨密一起看的,在學校角落裡的小放映室,看著不怒而威的馬龍白蘭度輕而易舉地搶奪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時的麥克只是一個青澀的少年,有著略帶羞澀的笑容和攝人心魄的眼睛。他本來是沉淪在血雨腥風中的黑幫家族裡唯一一個乾淨而美好的人,若不是那些意外的失去,他本該擁有多麼光明的未來?然而作為生於黑幫、長於黑幫的麥克,他並不是其他電影中不合情理地塑造出來的「純良少年」,他有膽有識,在刺殺之夜手無寸鐵地嚇退了敵人;他富於謀略,能夠在短時間內統籌策劃,一夕間剷平五大家族的力量;他也心狠手辣,在家庭餐館殺人的那一刻,他的表情是多麼的鎮定和果決——或許,他從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到了《教父ii》,麥克已經完全褪去了青年時的溫柔和青澀,此時他的面部表情往往是冷峻而堅毅的。他冷冷地看著人們的欺騙、虛偽和背叛,然後,毫不手軟地將敵人剷除。他就像是神,於高處俯視著世間的一切虛幻,然而也往往應了那句老話:「高處不勝寒」。他就像一把利刃,寒光出鞘,殺人於片刻之間,但尖利的鋒刃也使他與所有親情、愛情、友情等溫暖的事物隔絕。所以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將義兄湯姆當成棋子左右擺佈,可以當著妻子的面冷冷地關上門,也可以站在窗前,看著兄長倒在槍聲之後。他開口閉口都是「生意」,於是他也被生意之外的親情棄絕。他的生命,變成了一杯自斟自飲的苦酒。其實這也是大多數人的現實處境:因為現實所迫,我們不得不走上一條背離本性的道路,來獲得那些原本不是我們想要的成就;然後為這些成就所累,我們不得不更加地偏離本性,走向一個無望的無窮迴圈。到了最後,我們成了自己的負累、自己的敵人、自己的謀殺者。是誰的錯?這個問題其實可以換一個提法:是誰的選擇?
    所有的結局,在麥克舉槍殺人的那一刻便已寫好,再無回頭之路。所謂的「改變」,不過是絕望中自欺欺人的慰藉而已。
    然後是《教父iii》中功成名就的老教父,他甚至獲得了教會的勳章,然而在他老邁的臉上,卻只露出了虛弱和疲憊。這部電影我剛剛看了開頭,卻也領略到了什麼叫做「英雄末路」的悲涼和無奈。或許最後的死亡對於麥克來說是一種救贖——他掙紮了一輩子,終於得到了解脫。也正是他末日的悲涼,終究拯救了這部電影:它不再是一個黑幫大佬的輝煌頌歌,而是一個被自己所負的人在命運的殘酷轉輪下輾轉掙扎的悲涼悼辭。他生於無物,也死於虛無,將一段充滿骯髒、罪惡、奢靡、繁華的歷史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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