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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魔鬼--I Saw the Devil

7.8 / 147,105人    141分鐘

導演: 金知雲
演員: 李秉憲 崔岷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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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斑

2011-07-23 13:44:29

惡與惡之間空虛


推薦的原因,主要是崔岷植大叔。這位大叔有暴發力是公認的,專門擅長演些邪門的角色(sk專業戶啊崔大叔,對於電影裡還有女人敢上你開的車我表示驚訝啊,不是應該一看到崔大叔你的臉就立刻尖叫著跑去報警麼)。不過我最欣賞大叔的一點是,他的演技固然狂放(有時候會有overacting的嫌疑),但從不囉嗦。面部表情與肢體語言還有念白,都是「極簡主義」,即使放到沒有收住,頂多也就如看到一個弧度有些誇張高度有點攝人的穹頂,而絕無「過度裝飾」的累贅感。尤其在肢體表現上,崔大叔堪稱這一派的獨孤不敗(本片中多有體現),小女佩服佩服麼啊是景仰景仰。既然崔大叔重出江湖重執屠刀,那其實整部片子就是拍他如何作案怎樣變態,也很看得過了。

除了我們久違(其實也不算久,《喜馬拉雅之風》我還真看過)的「亞洲漢尼拔」,崔岷植大叔(在崔蜀黍足以閃瞎我這資深外協成員的變態光芒下,小李子秉憲充其量就是只很會叫的吉娃娃)之外,那hll的「16禁」,法國分級制度的最高禁,也算是一個可看的point吧。同期on檔的《黃海》(最後法譯片名還是定為《謀殺者》murdrer,大約是怕觀眾不曉得「黃海」是個什麼東西)是12禁。幾個月前李政宰全裸出鏡的《下女》也只12禁……可見金導此番多重口
引進方是法國的ARP,金導上部「泡菜西部片」也是這家公司搞到歐洲的。因是在坎城買的片,根據歐洲「要嘛不放,要放足版」的不成文規矩,在法國公映的這個版本是釜山放映的那一版——即包含了挑腳筋的場面和吃人肉的場景(據說在韓國本土公映的版本中是刪掉了)。法國人再次以行動表示:你有多敢拍,我有多敢看,沒有在怕的啦。所以法國的同學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喲,過了這村沒這店喲,能在大螢幕上看到這些被場景的只有這裡喲。

看完之後呢,本腐女認為主要是表現了以下這樣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導演金知雲深深愛著導演朴贊郁,奈何屢推對方卻死不肯倒,前者於是急了——老導伏鏡,志在BT,端的是要向後者證明:你別相信神馬攻怕少壯,殊不知薑是老的辣,我老金雖不及小羅反高潮能手,但花活齊全(小羅只有釘子鎯頭高爾夫球棒刀子不是,人家這裡可是螺絲刀大鍘刀塑膠袋一應俱全,還有手銬哦,保有一款痛到你喲,不滿意可以差評喲,親)耐力持久(本片裡崔岷植可以被被折手斷腳被頭撞大石被注射安眠藥被猛擊頭部,怎麼折騰都不死喲,八年保修喲,不滿意可以退貨喲,親)。矮油,朴導你就讓我推倒,哦不是,是致敬一下麼……

從片子的格局上來講,是類似於羅宏鎮的《追擊者》——一個連環殺人犯,及一個「不走尋常路」突破常規手段的追擊者。連被追擊的sk與追擊者同步在觀眾面前亮相,不惜折扣一部份懸念也勢必要保證對抗雙方的平衡的做法都一樣。
所不同的是,《追擊者》中的追者和逃者並沒有絕對的實力差距,故此儘管沒有「誰是兇手」這個疑案的存在,但「是否能追蹤到並且及時制止兇手」仍然成為貫穿全片的懸念,緊緊抓住觀眾。
而這一廂邊,因金導畢竟深愛著朴導,不僅啟用朴導的愛將出任我們崔蜀黍輕車熟路只靠一張臉就能出演的「變態殺人犯」一角,且於「鎯頭」這一樣武器格外衷情,更在雙方立場的設定上,拋卻了「正」和「反」或者至少「強」和「弱」這樣常規的對照組,而是採用了「惡」與「更惡」及「已然成就的惡」和「正在發展的惡」這樣的關係。
為了塑造成這種特殊的對抗關係,是在江邊極盡煽情的撈屍場面之後,就立刻放出李秉憲sm兩名嫌犯的場景,當「追擊者幾近惡魔」的印像一旦完備,就立刻讓他鎖定獵物,進入到「貓玩老鼠」這樣的戲碼當中。

這裡金導忘記了所謂「驚悚」片,其成功的第一要訣是控制觀眾的情緒。
在李秉憲與崔岷植的第一輪較量之後,一開始能靠著「同情受害者」的正義感對「追擊案犯」的期待已經完結,接下來,看看剩餘的時間,看過幾部類型片的觀眾自然就開始等待崔大叔強勢反撲,兩虎相鬥,最終不知誰啃死誰這樣的一個流程。
是以,在幾輪「捉放」過程中,顯示崔大叔弱勢固然是情節需要(否則男主角也不會老神在在地堅持要玩這樣危險的遊戲,皆因幾次交鋒對方都不是自己的對手,他才大意起來),但是到了山莊這一節上,尤其是有了新的角色加入到崔大叔的軍團,那於情於理都必需要給一個反擊的信號——哪怕暗示也可以,既是為後來的情節留地步,也是挑逗一下觀眾的興緻。熟料,看上去聲勢很大的對抗戲,到最後仍舊變成一邊倒的勝利。
我看到其時,對崔大叔那簡直是「恨其變態,怒其不爭」——這種完全以兩股力量對抗「二人轉」為戲骨的電影如果其中一股力量始終被壓制,難免看得人興味索然。

我猜金導此舉大概是故意要反一反類型片的套路,弄點「個人特色」出來(那個天使翅膀的鏡飾,還有開場時候的飛雪鏡頭,及李秉憲拿下崔大叔照片時一個大的推移,細節拍攝什麼的還是很有風格,特別講究麼)。問題是類型片之所以成為類型片,就是因為這個路數符合人的心理變化,你要硬想擰著來,也不是不行——先拿兩把刷子出來多練兩筆再說。
這個故事直到崔大叔正式向李秉憲反擊開始,才算是在疲態盡顯之後迴光返照了一碼。
不過這裡又出現一個邏輯上的bug:崔大叔已經明確告訴李秉憲說知道他是在替誰報仇,且報出了他妻子娘家的地址,這時候作為一個職業警察,正確的反應不就是直撲向老丈人家裡,並且要求警方派人去保護老丈人及小姨子嗎?居然像個沒頭蒼蠅似地跟著崔大叔亂轉,直到後者打電話向警察示威,才反應過來,這完全就不符合前半部電影對這個人物「冷靜縝密」的設定。
如此一來,在這一輪的較量——亦是全片最為關要也最讓人緊繃的較量——當中,又變成一個全面出擊,另一個卻全無還手之力的局面。所謂真正的對抗,仍然沒有形成。而且要依我的意思,這片子到崔大叔出來自首那裡嘎然而止就可以了。偏偏老金意圖比小羅顯出自己那十年的米也不是干吃的,不更複雜不成活。不滿足於「追->追到」這樣的直線敘事,刻意在這個「反高潮」後面又拖了一個「高潮」的尾巴。

在這一段尾聲當中,金導為了表明他是個攻,安排李秉憲把崔大叔拉上車,帶到惡魔的巢穴,使用惡魔的刑具,更採用了惡魔的思維——當看清計程車上下來的乃是崔大叔的家人時,姐姐覺得一陣空虛脫力:這是男主角第一次在片中以傷害無辜者為代價來解除自己的痛苦,跟崔大叔「為了歡娛而殺人」的動機根本相去不遠,殊途同歸。
這已經不止是「復仇是否有意義」這樣簡單明白的問題了。而是人性當中其實深埋了多少我們自己不知道的邪惡種子只等待一個觸發的契機。而擺明了,金導以為這一場較量既非較力亦非鬥智,而是人性的較量——更加邪惡的那個才是贏家。當面對惡魔時,唯有變成更惡的魔才能完全地戰勝對方——不僅是在肉體上,亦包括心理與精神上的勝利。

法國人在影片結束後居然鼓掌……大概就真是當成恐怖片在看吧(雖然ugc只放了les halles的一個廳,但從昨天晚上的上座率來看,票房不至大好,但也不會太壞罷),其實作為恐怖片來講驚嚇效果不錯的,中途不斷有女生發出各種尖叫。他們是不是完全體會不到這種空虛感啊我說。

記得有一次和一法國妞同看old boy(這是我心目中的神作之一,B級片之神——簡稱B神)。美眉亦注意到當初很讓我在意的一句台詞——沙子和石頭一樣下沉。美眉問我此句何解,我費了老大勁試圖解釋——就是你有意識做的事,或者無意識做的事,極小的事或者極大的事,都會有相應的後果,而這些後果只回應即成的事實,並不以你當初行事的意志或動機為轉移,亦不會因你看待這件事的大小而變化。並不像西方二元論那樣一一對應,有錯才會有罰,大惡對大懲,小錯對小誡。聽上去比較無情,卻是面對這個世界的誠實。我們接受自己是這樣一種生物,而宇宙並未待我們獨厚(「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神馬的姐表示實在翻譯無能)。是在自然規律中存活下去的哲學。所以結局才是失去語言失去記憶——即失去文明,卻白茫茫地活下去。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語言障礙,我看她瞪著兩隻眼睛也不知道聽明白沒有(攤手ing)。早知道姐姐當年應該多看兩眼《存在與虛無》的,搞不好從那個迴路套過去,會比較容易溝通一點?(這種時候就恨自己讀書不求甚解)

這還是文化差異啊差異。對於一樣不曾了解過的東西,只憑想當然的話,就會從另一個奇特的地方看到類似哈哈鏡的影像並以此作為「真相」……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chef還說什麼去中國坐黃包車之類的,我也瞪大兩隻眼睛傻看著他——中國現在哪裡還有黃包車坐?我這個中國人都從來沒坐過。他跟我說「電影上不是有麼」。我整個無言以對(因為他也講不清是哪部電影,只是很肯定是在講「當下的時代」,問題是他根本也沒去過「當下的中國」啊!這種從不知怎麼形成的錯誤印象里得出的奇特的結論,整個讓人連辯駁的立場都沒有)

PS:看電影前還有一樁趣事。les halles當天出了故障,11號廳在本片放映前仍舊打著「功夫熊貓2」的字樣。跟我一起買票入場的兩位老兄很實心眼地奔回櫃檯去詢問工作人員到底是螢幕的問題還是出票的問題。我採取更加直接的辦法——鑽進去看裡面有沒有未成年觀眾。16禁也是有好處的啊。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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