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 is unthinkable

從早上8點開始糾結要不要去上班，一直到下午1點，終於動身。
今天的工作很簡單，47人如何在這一個星期里，通過排班來實踐平均，有效的完成既定營業額。
也不需要直尺和簽字筆，把紅色的部份變成藍色。注意不要有黃色，那表示在浪費公司的時間和利潤。

剛剛坐定，電話響起來，說他是某某，在某某日某某時間無法上班。
然後有夥伴推門進來，有這樣和那樣的原因，需要與我交談，比如她在這一段時間感到身心俱疲，而她覺得某人最近略顯輕鬆。
措辭都很小心謹慎，聽得出考慮很久，我只好撓撓頭，說近來公司的困難您也知道，需求我會盡力滿足，但若是結果不好，也不要太失落。
旁邊的同事看看我也都苦笑，我說其實這也沒什麼的，誰人都有落難的時候，拉一把也不費什麼力氣。
他很認真的看著我說：怕是你落難的時候，大家都拂袖而去。

另一位同事面色很差，我說雖然你職位比我高一級，但是這種事也不需要為我操心，搞的定。
他笑笑，說你還真是自作多情，我只是覺得發昏也提不起什麼精神。
我說哦，我記著了。

自13:10坐在電腦前，到19:00這段時間裡，除了接電話，被談心，被吃飯，被喝水，和不得不如廁，所有的事情停止在零。
頭發昏的同事說，嘿嘿，一會兒跟我一起下班吧，你說你十點下班我看你走不了，不如我等你一會兒也無所謂的。
「我如果需要你等，動車都開進我家了。」
氣壓低到悶，雨下個不停，周圍亂糟糟，有這樣那樣的剛性同時又彈性的需求。

一個學生兼職問我怎麼辦，沒什麼心思工作，他說你看貪腐橫行，國將不國，我們做什麼呢？
我看了看他用力撕咬的雞腿，說其實像你這樣就可以了。
他忿忿嚼了幾下，說我們泱泱大國，就是因為有太多你這樣的自私小人終日謀求蠅頭小利，而耽誤了國家的前程。
我說那麼你能做什麼呢，呼天搶地老子愛國，你用你父母的錢來維持生活，你啃得了雞腿是你父母養育有道，你啃不了雞腿，那也不能埋怨國家不給你。
你振臂一呼，你父母半生心血轉瞬間就可以化為烏有，甚至你都不曾存在過。
我反問，你覺得你可以做什麼呢。

「如果這麼做可以起到警示，那麼臣死諫也沒什麼，」學生聲音亮亮的，「我父母會理解我的。」
「你這個年紀，還不是決定捨棄的時候。」我勸他。
「你們這些Manager，就是被外企同化！腐化！本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
「那麼你覺得，怎麼樣是你可以接受的呢，大家同聚在天安門下，說毛爺爺，現在的Government已經惹毛了我們，求你給我們做主。然後大家同唱國際歌？」
「如果有用處，我做的到。」
「怎麼知道有用呢。」
「哥，我想去試試。」

沒有辦法說這個學生對或是不對，正如《戰略特勤組》這樣一個故事，一個要對國家不滿要顛覆國家的楊格，一群國家的衛道者。
楊格要殺千萬人，衛道者們要殺楊格身邊的人來試圖救下千萬人。
在黃膚黑髮的中國這是件很好抉擇的事情，舍小家為大家，而在白膚金髮的異邦，即使楊格在受折磨，這樣的苦痛也瞬間被放大萬倍，逼近所有人心裡。
當然也不能說三四十歲的成年人們終日挑剔是錯的，真正面臨的無處不在的壓力，喘不過氣來，卻要撐下去。
也許他們從未承認過秦皇漢武是明主，太平天國起義真的扭轉了一個朝代，甚至賴昌星不是什麼貪官污吏，但是現在他們終日為之奔波的是一粒麥子和一滴水。

我拍了拍牆上的電腦，說平衡時間很難的事兒，說得簡單一點，所有人都想要在最好的時間，用最少的力氣，賺最多的錢。
他說是啊
我問，那你覺得這可能麼。你心存你的正義，我心存我的平衡，每人正義的定義各有不同，讓我怎樣來調和？
「那是你的事，我只要我的結果。」

哦，那我也只能這樣了。
所有事情，永遠也解決不了。
那是你的事，我只要我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