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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最後探戈--Last Tango in Paris

巴黎最后的探戈/巴黎最后探戈/LastTangoinParis

7.1 / 42,697人    129分鐘 | USA:127分鐘 (R-rated version) | 250分鐘 (rough cut)

導演: 貝納多貝托魯奇
編劇: 貝納多貝托魯奇
演員: 馬龍白蘭度 Maria Schneider Maria Michi Giovanna Galletti Gitt Magr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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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rke

2011-08-04 19:53:26

我在過馬路 你人在哪裡


    我和現在的女朋友從認識到現在不足三個月,上星期四吃飯的時候我求的婚,她說好啊,打電話告訴了爸媽,他們都是見過的,電話裡聽得出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我知道他們是著實擔心過一陣的,自從兩年前我跟上一任分手,淋著雨回到家,很是消沉了一段,天天吃很多東西,還是止不住一直瘦下去。我是從來不相信唯一的,覺得每一段愛與被愛的經歷,無非是要證明愛的可能性,像是秋天的落葉,看見一片落下來,知道季節變了,要找別的葉子,也不是不容易的。最近半年突然覺得自己的葉子都落光了,曾經像毛髮一樣濃密茂盛的葉子,全都無聲褪去,又尷尬又輕鬆地站在原地。這個時候,她出現了,真是對的時機。她是很好的,跟我差不了幾歲,笑起來非常孩子氣,做事情卻很有分寸感。週末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逛超市,買大桶的酸奶和很多蔬菜,回去一起做飯,其實是很難吃的,又在精疲力盡的下午胡亂睡到傍晚,爬起來從冰箱裡找喝了一半的紅酒,長時間接吻,氣味非常熟悉。可是最近常常有晃神的一刻,像是眼睛被一滴淚幪上,需要眨一眨再看清楚的感覺,特別是她沉默不語的時候,或蜷坐在沙發里看書,或在陽台晾衣服,我盯著她看,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其實是非常短的一瞬間,卻因為這很短一瞬間的不忠,覺得非常心虛。
    這個人我是從未跟人談起過的,因為確實沒什麼好談的,我們連普通朋友大概都算不上,大部份人根本不知道我們認識。即使每次見面,也基本都是不怎麼說話的。這也許就是為什麼我總在寂靜和沉默的時刻想起她來,像是在冬天裡想起一簇無聲的火焰,比起後來更加聒噪而言不由衷或者詞不達意的關係,總有一種被默默照耀的感激。
    我的中學時代過得不是非常順意,數理化的成績遲遲上不去,雖然覺得沮喪,空閒的時候還是大量在看各種小說漫畫,像是心情沉重卻又完全不作為地坐在一艘沉船上。當時的心思大概就都消耗在這種像低燒一樣慢性而持久的焦慮中,整個三年也沒有許多值得回味的事情。毫無前兆的某一天,她走到我們班門口,給了我一封信,這就算是認識了。
    這封信現在還在我老家書桌的抽屜里。我每次寒暑假回去的時候都會想起在那個老舊書桌的某處有著這麼一封信,但是從來沒有再翻出來看過。她的字是很好看的,墨藍色的鋼筆。跟這封信一起躺在盒子裡的,是自這封信以後直到畢業前長達半年的時間裡她不斷又遞來的紙條。各種不同顏色的筆寫在各種不同的紙上。我覺得每天見面取信是很尷尬的,所以建議她寫好了就放在學校木工班門外的一個廢棄的信箱裡。她是有男朋友的,我常常看見她坐在球場邊看他高大的男朋友打籃球。他倆的皮膚都是健康的深色,在一起非常漂亮。我不止一次地在夜裡想像他倆親熱的模樣。手指扣住手指,細細的腳腕和划過棕色皮膚的鑽石樣的汗。所以我不跟她打招呼,也不看她的眼睛,只是不時去看看廢棄的信箱裡有沒有寫來的信。
    有一天下午,在放學的路上遠遠看見她往前走的背影。我騎在破舊的自行車上,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終於在她身邊停下,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像是被打斷了某種沉思,腳步卻不停,也不說話,我們就這麼並排往前走。後來到了我回家的岔路口,我知道她家又要再往前走,低聲說了句,我走啦。她說,哦。
    高中時候的最後一封信上說,她要轉學的別的地方去了,因為那裡的分數線比較低。好像沒有提及再見等等,完全是就事論事的語氣。此後一直到畢業,再也沒有見過她。偶爾還是會去廢舊的信箱看看,都是空的。也會在食堂里看見她高大的男朋友。很多時候很想上去打個招呼,但每次都因為不知道該從何談起而作罷了。那是個沒有手機號碼QQ號碼和郵箱可以交換的時代。一個人要消失,像是露水掉進池裡,是可以消失得很徹底的。
    有一次聽同學在飯桌上閒聊,突然聊起她來,我就默默豎起耳朵聽著。他們說她上初中的時候非常喜歡我們班另外一個男生,兩個人也是很融洽的,只是家裡面因為早戀的緣故鬧得很兇,最後也沒有在一起。那個男生我也是認識的,白淨的麵皮。
    又是毫無預兆的某一天,她的電話打到我家裡,問我有沒有空看電影。我覺得一直都是有空的,只是從來沒有人問起罷了,我說好,去哪?她說我帶電影去你家裡。這倒是出乎我意料的答覆,不過假裝鎮定,說,好,你來吧。我爸媽都在旁邊吃飯,耳朵應該也都是豎的。我說,有個同學要來家裡看電影。我媽說,好,家裡有水果和飲料,需要什麼自己去冰箱拿。也沒問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其實是很緊張的,開了門把她迎進來,她大大方方叫了叔叔阿姨好,就到我臥室的電腦前去了。其實沒有多少同學到過我家裡。小學的時候有同學去,我爸媽慇勤地包了餃子,一直給人夾菜,弄得我後來就不邀請同學去了。給她倒了杯水,請她在椅子上坐下,直接把碟片放進嗡嗡響的光碟機的。是個法國片子,裡面有大量的做愛橋段。我就順便跟她聊聊天,其實更像是一問一答。
    還跟他在一起?
    在呢。也找不到其他人。
    他在做什麼?
    小生意。
    你呢?
    給他幫忙呢。住在一起。
    電影很快就結束了,我把她送出去,她說叔叔阿姨再見,然後我們沉默地下樓梯,又一起在車來車往的街上走了一會兒。她說,你回去吧。我說,好吧。
    我們交換了手機號,QQ號,郵箱號。從此再也沒有聯繫過。
    我的手機里現在還有這個號碼。上週四晚上在回家的計程車上我還又翻出來看了一眼。我又不敢打過去,我怕他們說,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停機。
    然而這終究不是多大的事兒。只是我要過到馬路的另一面去了,偶然想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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