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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use M.D."

豪斯医生第一季/医神/流氓医生

8.7 / 523,238人    44分鐘 | 7788分鐘 (Entire se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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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ystal

2011-08-05 06:50:10

為什麼House和Brian Kinney是美劇人物塑造的巔峰?


哈姆雷特的形象因著觀者的不同而千變萬化,美劇的各色人物也同樣如此,當我們試圖分析評價時,個人主觀判斷無可避免,因而筆者抱著開放的心態與所有美劇愛好者討論。
House這一人物形象來源於FOX電台的熱門劇《HOUSE m.d.》,該片刻畫了一個行醫方式與眾不同的天才瘸腿醫生。而Brian Kinney則來自於美劇史上里程碑式的刻畫同性戀題材的HBO劇集《queer as folk 》,一個事業成功,不羈的享樂主義者和自由信奉者。
之所以把這兩個人物放在一起討論,是因為從兩人的形象中都不難發現美國式思維以及對其戲劇式的反省和哲學思考。
首先,不妨從兩人看似扭曲的價值體系看起,house作為醫者,一改《ER》等醫務劇中的妙手仁心形象。他直言治病並不為拯救生命,而是為了解答謎團。因此他堅持一週只接一個病例,他採用最激進的治療方式,他以「everybody lies」的邏輯應對病人的陳述,他為了揭開病因不惜違背規則、約束、法律。他對生命的態度也看似荒誕不經,他常年嗑藥,為體驗瀕死,不惜多次自殺,他為解答病因甚至用硬幣來決定兩個嬰兒的生死,他在失意後喊出「if you win,go to hell ,if you lose,go to hell.」而同樣地,Brian信奉「no apologies and no regrets」的生活方式,身體力行地試圖實踐靈肉分離的情感體驗,他幾乎是以孤膽英雄的勇氣去親身實踐一個古老的哲學命題,靈與肉孰輕孰重,性與愛究竟是物質與精神的兩極還是密不可分。他拒絕承擔社會責任,成人義務,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置於道德審判的靶心。
而這兩人價值體系的暗合表現在對實用功利主義和自由主義的態度認知上。他們是這兩種思潮的極端體現。他們以一種極端冷靜的邊沁式的功利主義態度來處理通常意義上不屬於這一範疇的道德命題:例如生命的輕重之分,例如為金錢和權力出賣智慧和靈魂的可能。因此,劇集中會設置這樣的場景:house面臨一個病危的獨裁者,救活他可能導致另一場盧安達大屠殺,而不救他亦會限於變相謀殺的困局。而Brian作為一個同性戀者幫助一個保守派的反同分子競選市長。這不能不說是對實用功利主義和自由信條的最大諷刺,這種根生於美國社會的邏輯使得他們的最大信徒成為道德畸形兒,而這些outsiders恰恰又扮演著上帝式的角色,是他們指出生命的荒謬,幾乎是加繆的現代演繹版本。
如果要追溯他們人物形象的來源,兩者又呈現出驚人的同源性。House對人生的觀感從痛苦出發,無法獲得完全自由的肉體,持續而無可避免的疼痛決定了house其人。他不相信浮潛的快感,也不相信坦誠與信任的可能性,童年經歷使他相信只有絕對實力才能使人生存,才能在痛苦中獲得存在的意義。而Brian式的來由更為通俗,弗洛伊德式的童年愛缺失。你可以認為這是美式的狗血作料,但如果這種歸因的普遍性和共通性程度尚未被認知,那麼我們離這兩個人物的精神核心還太過遙遠。
這樣的經歷造就了兩人對孤獨本質的深刻洞察,他們各自建立了一套穩固的防禦機制,只對極少數的人開放。House有Wilson,Brian有Michael。對他們,這樣的陪伴是了解世界必要的窗口,也是發現他們自己的必要途徑,而驚人相似的是,這兩個摯友都是懷有救世主情結的衛道士。諷刺之處在於,規則的離經叛道者,藝術生活的天才實踐者恰恰和循規蹈矩的社會人結為好友,那麼這種無解的孤獨就得到了最可能的深刻詮釋。
如果我們再換一個角度看,這兩個人都是某種意義上的無神論者和不可知論者。在信仰面前,他們不可置否。House里有一幕讓很多觀者動容,Chase在解剖前為逝去嬰兒的靈魂祈禱,而這樣的歸宿對house來講遙不可及。並非無所信仰,而是他信仰受難,信仰地獄,信仰痛苦的巨大能量。對於Brian而言,作為聖經里已寫定的終身之所,安息之處,他並不是毫無畏懼,但他毫無忌憚,向試圖灌輸這種預設,先知性的價值體系的人做最激烈的反抗。他用所謂的褻瀆來做最好的聲明,如果主宰者存在的話,那只有自己。罪惡並不是生來的,而是創造的。甚至這兩人也在以這種方式宣佈自己超越自己的存在,house的生父是個熱心佈道的神父,而Brian的母親是個不寬容的基督徒。
而要真正讀懂他們,最好的方式無疑是看他們選擇的愛情。House和cuddy,Brian和Justin。如果只能用一句話概括他們之間的分分合合,我願借用《gossip girl》中Blair的經典論斷:「what we have is a great love,not a correct love.」兩者的區別在於great love糅合了太多的生命質感,複雜、激烈、交織,充滿張力,絕望,挑戰,不純粹,而correct love 是簡明的,易懂的,平實的,快樂的。這種選擇既是他們的超級英雄情結作祟,也可以說是他們對生命的理解。他們要求一份旗鼓相當的愛情,要求一種不以犧牲和被犧牲為前提的理解,要求永盡頭的挑戰和反抗。他們誤讀了這種愛情的艱難程度,因而常常理所當然。所以house會懷疑他在愛情中失去了某種銳利,而Brian會一次次地逃避某種穩固形成的可能與希望。
我們從這兩個人物身上讀到了亦正亦邪的曖昧,某種直指人心的疼痛。House曾問過究竟是知道痛苦而不斷忍受它帶來的感受還是無法感知痛苦而遭受他的襲擊更糟糕?同樣的問題在Brian那裡是另一個面貌:當我們必須忍受年老,忍受不如意,當我們不能永遠青春,永遠美麗,當世界並不在我們的手中,究竟是彼得潘的活法更自由還是咬牙堅持的活法更堅強?而那一種又能讓我們得到期許的自由?
電視劇給出的回答是有限的,因為在戲劇衝突中,絕對正義、絕對理想是存在的,是激勵人心的,是可用做教化和感染的。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當Hugh Laurie賦予house生命,當gale Harold賦予Brian Kinney 生命。一切都不一樣了。因為他們選擇了自己的道路。
Brian kinney 和house讀懂了種種無奈,個人枷鎖的無奈,人際遭遇的無奈,除了個人痛苦以外無力挽回的墮落,變異及腐壞。
因而他們寂寞,因而當Brian在記憶中歌舞昇平的Babylon里獨自起舞,當house自己創造險境,快樂和歡愉,我們便明白他們的時代已經永遠的一去不返了。自命不凡的英雄的時代,殘酷的真實童話的時代,無拘無束的自由的時代,美如少年的時代,我們願意理解黑暗的時代已經通通的過去了。我們只能悼念形單影隻的自己,就像Debbie說的we should mourn for the losers,because they are the majority ,but we should celebrate for the winners,because they are the f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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