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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The Man From Nowhere

孤胆特工/杀手代父(港)/大叔(台)

7.7 / 74,909人    119分鐘

導演: 李楨凡
編劇: 李楨凡
演員: 元斌 金賽綸 金泰勳 金希沅 金盛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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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劇人

2011-08-18 00:19:31

從《大叔》看韓國的社會文化


從《大叔》看韓國的社會文化

一.好萊塢模式的「拿來主義」:文化形態的「西化」
在電影《大叔》中,凌厲彪悍的動作設計、驚艷震撼的視覺特技、環環相扣的故事推進、拆解組合的敘事方式以及細緻飽滿的人物性格刻畫,處處都是好萊塢電影特徵的痕跡。影片中元彬飾演的「大叔」車泰錫,特立獨行,以一敵百,義救孤女,極具美式超級英雄大片中的個人英雄主義色彩。而商業化運作、類型片化定位等等,整體的大框架是對好萊塢經典動作片典型的「拿來主義」。
但回顧韓國的歷史,這樣的發展趨勢也不無原因。二戰後,隨著美國文化的強勢入侵,韓國古老樸素的傳統價值觀念與之碰撞、融合,從政治環境到經濟格局,民眾心態和社會現狀,無不昭示著韓國的文化形態正逐步由「封閉」向「西化」悄然漸變。韓國電影工業的商業化模式也在向美國好萊塢電影的不斷學習與融合中日趨成熟,但個人認為目前韓國電影尚未形成自己的語言體系,在一定程度上僅僅說的上市英語電影的亞洲版本,也許等這個國家真正實現文化形態上的東西方「兼容並存」,韓國電影才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獨特體系。
 
二.人物背景設置:關注邊緣人群,直面社會負面問題
影片中的元彬飾演的男主角「大叔」車泰錫,前國家情報局特種部隊隊員,為保衛國家安全執行危險暗殺任務,榮獲勳章無數,但深愛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卻慘死於敵人的報復,從此一蹶不振,不見天日地活成了別人口中的「當鋪鬼」,麻木苟活。而童星金賽綸飾演的「蘿莉」女主角,女孩小米,自小父愛缺失,母親自顧不暇,無處安身的她終日遊蕩的街頭,靠著小偷小摸的惡習來獲取可悲安全感,而終日混跡於夜總會的母親最後甚至因一己私利讓年幼的小米牽連到黑幫的毒品搶奪之中,被迫目睹血腥和黑暗。
毫無疑問,這兩個人都是社會最為底層、最為邊緣的人群的縮影,是備受社會歧視和無視的弱小個體。正是這一類人,在承受了長久以來生活給予的難以負荷的壓力後,及容易走向極端,引發暴力。也正是這一類人,要求的不多,僅僅是想要維持住相互信任和依賴的安全感和幸福感。但若是這樣簡單的要求、甚至連自己的生命的權利都要被剝奪的話,除了進行殊死的戰鬥和同命運的反抗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途徑。顯然,這樣的人物設置很符合劇情發展的需要和理性邏輯,也更能激盪出觀者的同情心和義憤感,在一定程度上產生情緒上的代入感。
但故事如果只按「大叔救蘿莉」的單線走,在當下顯然已難以支撐一部商業電影的構架和內容,於是劇情中出現了一系列負面黑暗的社會問題為故事發展的主要背景鋪墊:非法器官買賣、黑社會販毒拐賣兒童、脅迫童工犯罪製毒等。實際上在韓國現實社會中,青少年犯罪、非法買賣器官甚至與援交問題一樣嚴重。網際網路上,很容易能找到非法買賣臟器的網站,這成了韓國社會無法避免的問題。
影片中,被黑幫挖取了所有有利用價值的器官的小米媽媽的屍體,帶著粗糙的被縫合過的痕跡,就那樣赤裸裸地呈現在觀眾面前,各種致人死亡的新鮮「玩法」、截取人體器官的血腥場面也緊接著輪番轟炸,導演在每個場景的設計上都讓觀眾感受到了社會的陰暗面,感受到了人心遭受的蹂躪。這種視覺暴力雖然在很大程度上加大了影片的「賣點」,但也是對韓國當下負面社會問題毫不避諱的揭露和抨擊,是一種對錯誤的正視和思考,只有坦然面對,才能解決問題。
另外,在影片中有一個有趣的現——在「大叔」車泰錫奔走營救「蘿莉」小米的同時,警方也在調查這起販毒殺人案,但卻將調查重點鎖定在了來歷不明的車泰錫身上,即便在調查清楚車泰錫的特殊身份後,反而對身處危險、整治黑幫的車泰錫可笑地大放厥詞:「我一定會抓住你!」再有,與車泰錫一人俐落地單挑群人,最終成功營救小米產生強烈對比的是,警方數隊人馬抓捕一個罪犯卻雞飛蛋打的慌亂局面。從頭到尾都在做無用功、抓不住罪犯、為車泰錫的營救行動添亂,警方——國家安全部門的可笑、自大、無能形像在影片中顯露無疑。在韓國電影中,這並不是一個單獨的個例,以科幻異形電影《漢江怪物》為例——警察和醫護人員對深受怪物迫害的群眾的漠然甚至鎮壓、政府不顧群眾安危唯西方馬首是瞻向漢江排放有毒氣體、警察嚇跑普通百姓合力殺死怪物……等場景,無一不顯示了對主流權力的嘲諷和批判。顯然,在現代韓國電影中,電影人以自己的方式表達了對過國家主流權力不信任、對國家安全部門權威的質疑,以及對政府麻木腐朽、將人民邊緣化的現象的抨擊,顯現了導演的民本主義立場。

三.故事縮影:大韓民族悠久的惶恐心理
電影作為一門藝術,是活動的文字和圖畫,它已經是人類思想的一個重要載體了,在一定程度上,從電影中可以看出一個人一個民族的思想狀態,《大叔》這部電影,可謂是韓國文化、政治、歷史的縮影。
在文化方面,從大張旗鼓地「去中文化」、將中國傳統作為本土文化「申遺」,到企圖讓中國古聖人血統「被韓國」,韓國所謂的「獨立文化」也只是對鄰邦文明的延伸、騰挪甚至剔除,鮮有獨特鮮明的本土文化特徵見諸於世。文化積澱上的缺失,致使韓國產生了意識上的危機感和惶恐心理,從而產生了過份的侵略性,通過弱化、邊緣化他國來提高國民的優越感、自信心。於是,被韓國視為「想像敵」的中國,在韓國的影視作品中,幾乎沒有正面積極的形象,一些現代戲還把中國醜化成充滿黑社會、犯罪份子,經濟落後、城市落後的國家,所有黑手黨、走私犯、毒梟、間諜、巫師等可怕形象都是中國人。正如影片《大叔》中「大叔」車泰錫與毒梟接頭,被誤認為是中國人以及貪生怕死的毒梟的中國翻譯,中國的形像被徹底醜化和妖魔化了。
政治方面,韓國由於自身地理條件所限,一直是各個大國博弈的籌碼,民族本身俱來的不安全感和飄零感一直是韓國人的痛。縱使歐美強國為了制衡亞洲與其發展友好關係,但是永遠不可能達到利益上的同盟共同體,而敵對國更會藉機挑釁對抗韓國。軍事方面,韓半島局勢一觸即發,鄰國日本、中國礙於各自外交政治立場不予插手,朝鮮就像懸在韓國頭上的一把刀,局勢焦灼立場被動,加上歷史中這個民族被歸順、殖民,真正的安全感是無從落地。就像影片中的女孩小米,在故事中相當地被動,甚至險些成為正邪雙方較量的犧牲品,受制於人,毫無反擊能力,只能等待營救。
在挫敗感籠罩的歷史進程和局勢立場中,大韓民族大體形成了自卑,自尊,敏感,性急的「島民心態」。就像影片中的小米,父愛的缺失與母親的體顧不暇讓這個失位的孩子醉心游弋在與「大叔」相依為命的世界裡,卻在一次街上的偶遇中面對「大叔」的漠然與背離,使她淪陷在冰冷絕望、危機與懷疑之中。而這一點也正是「島民心態」的寫照,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可能氾濫起脆弱的惶恐。
大韓民族在持久的不斷壓抑、卑躬屈膝的中,無法疏導的鬱積累積到一定程度後,「憤」嬗變為「恨」,「恨」又外化成了「狠」,就像影片故事核心中不可忽視的「恨」和「狠」——「大叔」車泰錫的自閉,陰晦,不苟言笑來源於喪妻的痛楚過往,他像一隻孤獨陰冷的野獸斂跡於市井之間,恍惚的身份不為外人知曉,在沒有發乎於暴力之前,這是一個「積恨」的過程。但是女孩小米成了他生存下去的寄託,是世間唯一給他冷暖的寄託,是因自己疏忽而無辜夭折骨肉的寄託,為此當心坎最敏銳的情弦繃斷後, 「恨」終於裂變為「狠」:他高喊著「只為今天而活」,無所顧忌地血腥搏殺,這不僅是一段拯救弱小的征程,更是一段重拾自我、重塑信仰的心路。如果說「小米」這個角色承負一個國家的著孱弱與徬徨,那麼「大叔」車泰錫就代表著其韌性、意志強大的一面,。當影片最後「大叔」擁抱著小米流露出久違的笑容時,那更加堅定的明天似乎已經到來了,「為今天而活」似乎也是對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寄予了重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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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處引用,就不一一標註了。不過咱這也算是進了電影論文庫的文了,借鑑的別忘了寫標引註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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