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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一世情--Legends of the Fall

燃情岁月/秋日传奇/真爱一世情(台)

7.5 / 186,536人    133分鐘

導演: 愛德華史威克
編劇: Jim Harrison (Ⅰ) Susan Shilliday
演員: 布萊德彼特 安東尼霍普金斯 艾登昆恩 茱莉亞歐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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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有財

2011-09-05 20:20:43

燃情傳奇


Some people hear their own inner voices with great clearness,
and they live by what they hear.

Such people become crazy,
or they become legends.
有些人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並以此行事,這些人要嘛變成了瘋子,要嘛成為傳奇。
                                                                ——《秋日傳奇》


悲壯,遼闊,狂野,無止境的遐想。
理想的秋天正是如此。
當然,依賴一生,無法擺脫的,還是內心那曠野里宿命的怒吼,那不羈的風,那開化的大地。
聽風——
進入空間的那一瞬間你得細細傾聽,才能聽到這首《The Ludlows》。
因為它實在太清澈,太遼遠。
前奏輕輕的鋼琴,像極崔斯丁熱情純真的愛,像極狂野外表下天藍清澈的眼神。
如若愛也是頭野獸,你是否會遺忘它在你內心的咆哮?
愛是每個人都有的,但是你又是否能如崔斯丁般狂放,為愛可以離開,卻又不為愛所羈絆,是否能擁有那狂野又純真的眼神,你又是否能否成為和他一樣幸運的人,聽到內心的咆哮?
更重要的是,當你心中的咆哮響起,你能否放棄你的所愛,去走屬於宿命的召喚?
樂曲就是秋天的風,在大家眼裡秋天並不悲壯,秋天只是收割的季節。
可是就因為有了崔斯丁,這個秋天尤其壯闊。孤獨的壯闊就是種骨髓的悲涼。
也許你不懂,也許你沒有孤獨的聽過這風聲,可是你要懂得,某些人永遠生活在風中,你要屏息才能嗅到他們的氣味……
歷史——
崔斯丁的幼年在極富陽剛氣的男人家庭中長大,母親離開了貧苦的牧場,只有父親撫養他們三人。而教會他狩獵的是被他父親救下的印第安人「一刺」。
小時候的一個夜裡他用一把匕首刺傷了灰熊的前爪。同時,他也被這頭野獸所傷,那一刻起,野性的血液已經深深融入他的生命,灰熊的咆哮,一直在他心中深處繚繞不去。
聽起來很玄,很傳奇,不是嗎?
可是我們也正在講述一個秋日的傳奇啊…
畢竟有些人,生命已經註定成為傳奇,無論是在無邊原野,還是在鋼鐵構築的森林,他們已經註定被傳唱。
崔斯丁從戰場歸來 ,帶回戰死弟弟山莫的心臟,帶回敵人的頭皮。娶了弟弟原來的未婚妻蘇珊。
她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已經深深愛上了他,而就是如此,同樣深愛蘇珊的哥哥甚至誤會他是故意看著弟弟死去。
兄弟反目。
背著誤會,他們結合了,在牧場他嘗試忘記一切,去放牧,去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活著。可是當他看到一頭牛像弟弟一樣被鐵絲網掛傷,發出痛苦喘息時,他的眼神透露出絕望,也許他看到了自己內心無法避開,無法面對山莫的死,可我深信,是那內心咆哮讓他再次離去。
這不是不潔的愛,可是他還是要走。他無法逃避,他掏出了匕首,像掏出山莫的心臟一樣了結了可憐的動物。
那時他發出了野獸般絕望的聲音。
「我們完了,蘇珊。」離去後的他杳無音信,只給她寄來了這一封信。
誰能知孤獨的代價,誰又能放棄心愛的人去聽從自己本性的召喚?
灰熊的咆哮,那是他內心真實的聲音,我們每個人何嘗又沒有自己內心的聲音?
但是你成為了瘋子還是傳奇?或者,你根本連做瘋子的機會都沒有,你只是已經習慣了默默被閹割?

數年後,父親的牧場已經破產。蘇珊已經嫁給大哥艾爾弗萊德,而艾爾弗萊德也因為蘇珊與父親爭吵以致於父子親情破裂。而後父親不幸中風,已經只能用一隻粉筆和掛在胸前的小黑板來表達自己。

又是秋日藍天深處,一刺在日常作息中看到牧場盡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輪廓。
崔斯丁架馬而歸,萬馬奔騰中,印第安老人熟練的呼喝著打開牧場塵封的大門。
崔斯丁與父親擁抱,那刻我淚流滿面。
無論是崔斯丁從戰場歸來,還是他流浪歸來,都讓我內心充滿了奇異的感覺。
那地平線上的身影,深深鐫刻在我心。
浪子歸來,你們都期盼他是落定此處,但我隱隱知道一旦風聲再起,就是他離去之日。
對,那就是我內心的咆哮,我心中永遠的崔斯丁,流浪,野性,時刻等候著爆發!
就算是親情,他一直堅守的東西,都無法阻止他的自我。

崔斯丁與暗戀他多年的印第安小妹結婚,他們有了孩子。一切似乎就要這樣平靜的結束了,然而在一次進城返回途中,妻子不幸被人誤殺,這再一次燃起他心中躁動的烈火。
蘇珊一直對山莫深感內疚,如今崔斯丁妻子的死又使她十分痛苦,她忍受不住這樣的折磨以自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崔斯丁此時已將所有的一切置之度外,他終於在父親和大哥艾爾弗萊德的幫助下報了仇。
父親與大哥,大哥與崔斯丁之間,終於重歸於好。充滿陽剛之氣的男人家庭,缺少女人的陰柔,缺少母愛的關懷,可是那感情,卻可比刀刻更能讓人有切膚之感。

崔斯丁最終回到了世界邊緣,回到流浪起點,最後死於與熊的搏鬥。
他始終是傳奇的,他做了無數傳奇的事,就算你沒有看到,可你知道,這樣的一個人不會死於平凡。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暗夜潛行中,在你不知道的秋天,或者所有季節。你看不到,可你會知道風中,始終有一絲遼遠地方傳來的咆哮聲,就像曲中這不斷的旋律,如風聲雖微弱但絕不停息,你知道會有人譜寫這傳奇。
有一部同樣是描寫男人的電影,只是略缺狂野氣概,《阿飛正傳》。他的一句話,我認為很適用於崔斯丁。

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夠一直的飛,飛累了就睡在風裡,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死亡
情感——
影片沒有太多的鐵血沙場,沒有太多沸騰的激情,可就在這壯麗的平原和峻嶺間,你會否和我一樣能夠體驗過男人真正的熱血?
當樂曲再次在耳邊響起,恍如夢中突然的驚醒,戰慄的感覺悄然爬上心頭,爬上每寸皮膚。
樂如其影,對,這就是崔斯丁內心的真實寫照,一個狂放不羈的男人,一個真性情的男人。
對這個皮特自己坦言最為適合他的角色,這部在我內心一直無法被超越的電影,這無數次讓我真的很想好好寫寫的影評,此刻回顧,我只能說,對於太多的感受,我首次有了無法評說的尷尬,就算醞釀再久,這席捲內心的風暴,這咆哮的共鳴,總讓我無語仰望藍天,仰望晚霞而無法自拔。

是的,肖申克很男人,華萊士也很男人,但是皮特卻是我內心,一個獨特的共鳴,一個有血肉的常人和英雄的混合體。看到他的一切,我會感受到自己某部份會在爆裂。那些部份在這個秋天,又再次呼喚我,同樣去做一個敢於暗夜行走,對艱險無畏,對放縱無愧,一生對自己無悔的男人。

影片一直在一種極男性化的氛圍中展開,這是一個鋪滿細膩感情色彩的天地,它包括了男人活著需要的所有元素。愛情,親情,憤怒和爆發,甚至是男人的無助。
我甚至感覺有些無法面對皮特的入戲,那種無助感簡直讓我崩潰。
在戰場中尋找山莫的崔斯丁,最後親眼看到弟弟被鐵絲網纏身,然後被重機槍掃成碎片,他滾倒在地,他的絕望神情,他猶如困獸的叫喊,一切已經無濟於事,唯有狂吼中親手挖出兄弟的心臟,帶回家鄉,唯有手中的匕首,助他宣洩式的殺戮敵人,將他們的頭皮收集。
而在山莫的墳前偷偷獨自哭泣而被蘇珊看到,他在哭泣中伸出手阻止蘇珊靠近,那種孤獨背後刻滿無法保護弟弟的愧疚,那種沒有解釋的眼淚,誰能不動容,誰又說男人無淚?
而當妻子被誤殺,崔斯丁被惡徒擊倒在地,滿面鮮血的他仰望天空的眼神,讓我聽見了他悲痛之下的咆哮。平靜的生活宣告完結,他心內的狂怒隱隱讓山林振動,作為一個與熊搏鬥的狂野漢子,他始終沒有在群居生活中獲得完全的幸福,愛他的女人都紛紛而逝,那刻也許他同樣是絕望的,但是失去親人讓他內心的咆哮再次響起,讓他尋找到了自我。
孤獨——
沒有人能停息他內心的咆哮,他就是一頭在不停挑戰自己的灰熊,他就是一頭在無盡草莽中一直無法被任何事物羈絆的獨獸。所愛的蘇珊都沒有能阻止他離去,他活在群體中,但是你又會感受到他是一個那樣的個體,無論在無盡的原野,在人頭聳動的城市,就算在親人的親情中,在他所愛的人懷裡,在暗戀他一直到被殺的女孩面前。
他無法脫離社會,但是他卻又始終屬於孤獨,屬於原野,屬於他獨有生命的本源。
電影從一開始就把孤獨注進了畫面,崔斯汀那孤獨的眼神,孤獨的擁抱,孤獨的身影,孤獨的激情,以及——他孤獨地離開親人,孤獨地走向死亡。

一刺為崔斯汀的一生做了總結:「疼愛他的人均英年早逝,他是石頭,他和他們對沖,不管他多希望去保護他們。他死於1963年9月,秋天,月圓之時,他最後路面的地方是在北方,那兒仍有許多待捕獵的動物。他的墓並沒有記號,但沒有關係,反正他常活在邊緣之地,在今生和來世之間。」

城市的所有方向,早已經擋滿高樓,擋滿庸碌的人群,那就是我們的平原,那就是我們的山脈。我們窮極一生都想要穿越他,去捕獵,可是卻常常停下了腳步。

你曉得你是孤獨的,孤獨對你是難忍或是快樂?

而我早已找到我內心的咆哮,那個崔斯丁。——生命中的險惡沒有什麼恐怖,生命中的寂寥沒有什麼悲憤,生命中的放縱沒有什麼缺憾,生命中的痛苦與埋沒無關,關鍵是:即使在始終無人注目的暗夜中,你可曾動情地燃燒,像那顆不肯安歇的靈魂一樣,為了答謝這一段短暫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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