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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Honey [2010]

蜂蜜/蛋奶蜜三部曲之蜂蜜(港)/蜜(台)

7.1 / 7,535人    Turkey:103分鐘 | USA:103分鐘

導演: 卡普蘭奧盧
編劇: 卡普蘭奧盧
演員: 伊達貝斯科格魯 圖琳歐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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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熊

2011-09-07 05:56:28

真實的人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斷斷續續看完蜜,奶,蛋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一個完整的故事,三部電影合成了主角約瑟夫的一生。先看的是最後一部雞蛋,難怪如同雲裡霧裡,情節散台詞極少人物關係又無交代,原來有交代,在另一部電影裡。接著是蜂蜜和牛奶,影片質量由低到高由昏昏欲睡到靜水流深有種漸入佳境撥開雲霧見青天的豁然感覺。
    塔可夫斯基是用所有的影片講述一件事,英格瑪伯格曼是所有的影片講述自己的事。在電影裡看一個角色的一生已是常事,因此所帶來的感動逐次遞減,在三部電影裡看一個角色的一生卻是第一次。首先驚詫與導演的自信與耐心,首先,四個半小時,對於一個故事來說太長,對於一生來說又太短,期間如何取捨,節奏如何掌控,成為最大的難題。其次,這種敘事方式非常考驗觀眾的素質,若不是從蜂蜜開始入戲,恐怕會在迷惘中失手將這位專注的導演打入冷宮。

    看食物三部曲的時候,我正好生病,蔫蔫的裹在被子裡捧著筆記本看碟,也許這種影片就適合在這樣的心境下欣賞,螢幕裡的人在專心的寫字或勞作或發獃,我在螢幕外也偶爾的游離影片想想自己的事情,回過神來的時候人還在,景還在,並未錯過些許。

    《蜂蜜》裡,約瑟夫還是個孩子,略微的沉默。兒童的沉默是美的,可惜很少有大人能夠察覺,她們總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和別家的孩子不一樣,殊不知這種與生俱來的靜,將帶給兒童一顆更細膩的內心和一雙更喜於凝望的眼睛,這樣的品質正是這個快節奏的社會所缺少和需要的,就像現在的大部份導演那樣,急功近利,只求票房和炒作,對待敘述毫無耐心,他們的電影裡沒有靈魂,只是流水線上的一樣商品。沉默的約瑟夫並不自閉,他的眼睛始終緊鎖這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的父親。父親會寬容的對待他,對待他的沉默,只有面對父親,約瑟夫才感覺到語言的必要。在學校約瑟夫是個及其普通的甚至自卑的學生。他想得到老師頒發的獎牌,但這種獎牌只會發給在朗讀方面表現優秀的學生,在眾人面前朗讀,這恰恰是約瑟夫所不擅長的。 約瑟夫親近自然,他所生活的環境和父親的職業早就了這樣的特質,自然能教會我們的,往往要比書本多得多。約瑟夫喜歡和父親一起去採集蜂蜜,把點燃的草根放入風箱,用煙霧驅散蜂群取得蜂蜜。他望著高高在上的父親,那裡是另一塊天地,可望但不可及。也是從這個時候,他明白了人類和自然的關係,永遠都離不開掠奪和被掠奪。父親掠奪了蜜蜂辛勤勞作得來的蜂蜜,自然掠奪了父親的生命,這兩者之間的孰輕孰重,很難斷清,對於我們來說,生命是唯一且重要的存在,但對於自然來說,那不過同萬千螻蟻一樣,匍匐在地,走向衰敗。
    這段用三部電影的內容來涵蓋的生命特別嗎?幼年喪父悲慘嗎?切換到世界這個宏觀的角度來看,不,一點也不。每當遇見什麼悲傷的事情,我都會想,這個世界上永遠在發生著更糟糕的事情,每幾分鐘都會有一個人死去;戰爭,饑荒,瘟疫,人類的冥頑不靈,我有房子住,吃得飽穿得暖,不過遇上了些生命中太平常不過的坎坷,至於麼。這也是導演通過平靜的鏡頭所表達的觀點。沒有悲痛欲絕的嚎哭,沒有刻意煽情的音樂,只有自然之音和生活之音無孔不入的穿插在鏡頭當中,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卻又精緻到顯得虛幻;這是一個平靜祥和的自然,卻又涵蓋了各種齷齪的勾當和悲傷的死亡。母親逆光收拾遺物的一個剪影,飯桌上無言的凝望,如果要有悲傷,這些已經足夠,生活仍然要繼續,痛苦終究會消失不見。
    人和人的關係,人和自然的關係,只要我們還身處其中,就永遠無法用客觀的眼光去看待它。傷害和被傷害,掠奪和被掠奪,能夠達成共識和平相處嗎,我想真的很難。

    導演的克制力是極其驚人的,在沉默中記錄一切哀喜離合,鏡頭裡的人們,總是在專注的做著某件事情,書寫,勞作,凝視,發獃,彷彿能聽見時間覆蓋身體的聲響,而導演也同樣用鏡頭,如此專注的拍攝著這些人們。我們和導演都一樣,他講述著他內心裡的這個故事,而我們則親身經歷著這些故事,如此以往,不知疲倦。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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