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訊息
太陽照常升起--The Sun Also Rises

太阳照常升起/太阳再次升起/TheSunAlsoRises

7.2 / 2,569人    Canada:116分鐘 (Toronto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導演: 姜文
編劇: 姜文
演員: 姜文 陳沖 黃秋生 房祖名
電影評論更多影評

東方不親

2011-09-11 09:25:24

殘酷物語與詩意世界


王小波先生說:「我活在世上,無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見些有趣的事。」還說:「問題不在於該不該寫性,而在於不該寫得沒勁兒。」
姜文的這部電影正是用詩意有趣的方式來寫性,進而闡明一些道理。可惜影片的敘事結構和剪輯風格對大多數觀眾而言太過先鋒晦澀,別說品味有趣、體悟道理了,觀影者甚至連故事的來龍去脈都難以捋清。
既如此,我們不妨繞過複雜的結構形式,從分析劇中的主要人物入手,先來看看姜文在講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瘋媽:
「我知道,我知道……」是影片中出現頻率極高的一句話,這句話最初出現在哪呢?是瘋媽跟志願軍戰士開始相愛那年,更具體一點,是他們第一次發生性關係的時候,瘋媽羞怯地說:「不……」而戰士卻說著「我知道,我知道……」強行將她推到,從此她成了他的女人。所以這句話是初次開啟瘋媽靈肉之門的一把密匙,雖非誓言,卻勝於誓言。
第二次出現這句話,是在邊境接收丈夫遺物時瘋媽的喃喃自語,瘋媽不相信丈夫已死,認定丈夫是去找別的女人,因為丈夫曾說:「不怕記不住,就怕忘不了。忘不了,太熟,太熟了,就要跑。」還因為她在丈夫的遺物里發現了別的女人的辮子。
她的丈夫死於1958年,她是從蘇聯人手中接過丈夫遺物的,蘇聯人叫他的丈夫阿廖沙,她的丈夫給她寫過很多信,但是她從來沒有收到,信到最後也是由蘇聯人交給她的。後來她讓她的兒子拆了一封信念,信里寫滿的只是一句話:就叫我阿廖沙吧!她問他兒子懂嗎?兒子說不懂,她說:「只能說你不懂,不能說你沒看見。」這句話說明了有些隱情不是人們從表面能看出來的。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中蘇開始交惡,邊境上的戰事一觸即發。從蘇聯人交給瘋媽遺物以及丈夫的蘇聯名字可以看出,阿廖沙的公開身份是一個投靠蘇聯的叛徒。那麼是否能說明阿廖沙是被中國人打死的呢?別急,我們來看看蘇聯人是怎麼說的。蘇聯人說,經過調查,阿廖沙死於天真浪漫,還是跟一個叫娜塔莎的女人一起死的,遺物中還有幾條顏色各異的辮子。這一切都說明在蘇聯人眼中阿廖沙是個風流成性的人,且死於一場桃色事件,也許是他上了不該上的女人,被蘇聯人打死了。
這應該是蘇聯人的調查結果,但是如果這種說法成立的話,在那個講究出生及社會成份的年代,瘋媽跟她的兒子是不可能過上安生日子的,更別說兒子還能當上小隊長。所以瘋媽的丈夫其實是中方打入蘇方的臥底,或許因為執行秘密任務,不幸洩漏身份,被蘇聯人打死了。又有別的臥底同伴幫他將此掩蓋成了一起桃色事件,蘇聯人對此也有所懷疑,所以做了大量的調查工作,最終還是被瞞了過去。在此之前蘇聯人對阿廖沙也有所戒備,所以他寄往家中的信一封都沒有投遞成功。
因為中蘇兩方的緊張關係,所以即便阿廖沙已死,也不能暴露阿廖沙的臥底身份,或許瘋媽跟兒子回去的根本不是丈夫真正的家鄉,只是上面安排下來,讓李叔他們照顧這對母子。或許上面給李叔他們的說法是雖然瘋媽的丈夫是叛徒,但是她丈夫的父親是烈士,丈夫做了叛徒母子倆不好回丈夫真正的家鄉,就安排到他們那裡。
其實李叔他們對阿廖沙的家族歷史根本不了解,所以才會在跟小隊長講起其家族史時自相矛盾,漏洞百出。阿廖沙在接受臥底任務前,應該是隱匿了一切社會關係,才去蘇聯的,所以才會有那張剪去頭像的照片,但是因為太過思念瘋媽,寫了大量的信,才暴露了這層社會關係,於是只好扮作風流成性,在蘇聯人面前假意沖淡這層家庭關係,以獲取信任。所以瘋媽在所謂的丈夫家鄉生活了十八年,其實是飽受歧視與誤解的,人人都知道她是叛徒的妻子。
瘋媽自己知道阿廖沙是臥底嗎?我的看法是開始不知道,讀了信以後懂了。她讓兒子念的那封信反反覆覆就只有一句,那是一種無奈到極致的狂躁,有這種心境的人,是無論如何不會主動投敵的,後來她又找到被丈夫剪去頭像的合照,就徹底明白了。所以她在家中掛李鐵梅的畫像,這是在證明白己及其丈夫的清白,是對身邊歧視與誤解的一種無言反擊。但是她雖然堅信丈夫對國家的忠誠,卻寧可相信丈夫對自己的不忠,一方面這是唯一能逃避丈夫已死這一現實的合理解釋,另一方面丈夫在蘇聯人面前的故佈疑陣與假裝風流也徹底迷惑到了瘋媽。
在這樣一種身心壓抑的環境中,瘋媽夢到的那雙繡著魚的鞋,用精神分析法來看,鞋口象徵著女性的陰戶,而鞋子的整體則可看成女性的子宮,魚則像徵了兒子。夢境都是現實心理的投影,為什麼會夢見這些意象呢?
一是瘋媽十八年沒有過性生活,她跟兒子所說的阿廖沙的槍象徵了男性的陰莖,槍由長到短,說明阿廖沙離她越來越遠,因為長期的性壓抑她夢到了鞋;二是這一年他的兒子剛剛好十八歲,剛剛好長大成人,十八年前的那一場虛驚給她的心理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這十八年來她擔驚受怕地總算將兒子拉扯成人。在此期間,她動輒動手打兒子,也是為了把兒子拴在身邊,怕他出什麼意外,所以她夢到了魚。她去買鞋是對那種夫妻和睦、母子平安的生活的嚮往。
在瘋媽心目中,阿廖沙一直都沒有死,只是去找別的女人了,眼看著孩子十八歲了,她愈發殷切地盼望丈夫能早日歸來,她想把兒子成年的好消息告訴阿廖沙。所以她要反覆上樹高呼十八年前僥倖撿回兒子時,站在火車頂上反覆高呼的那句話:「阿廖沙,不要怕!火車在上面停下啦!他一笑天就亮啦!」
十八年前這麼喊,是要告訴阿廖沙他們的兒子沒有死;十八年後這麼喊,是要告訴阿廖沙他們的兒子已成年。登高,一方面是因為她不知道丈夫跟別的女人跑去哪裡,希望聲音能傳向四面八方,也希望丈夫不論在何方都能一眼看到她;另一方面是因為她在丈夫給自己的信中讀到了普希金寫的「樹上的瘋子」,這是她的心結,也是潛意識的一種迎合。她擔心樹長不直,長不高,其實是擔心自己登的不夠高,自己的聲音傳得不夠遠,阿廖沙聽不到自己的呼喚。於是她刨坑,將阻礙大樹往高往直生長的鵝卵石全都挖出來。
這時候,李叔回村子了。李叔是最初帶她和她兒子進村的人,也是最早散佈她丈夫是叛徒這一謠言的人。所以她要騙她兒子李叔是鬼不是人,李叔的話不能信,這也是她不讓兒子讀書、工作的原因。他害怕兒子受到傷害,更怕村裡的人跟他兒子說阿廖沙的壞話,自己又無法言明阿廖沙的真實身份,只好靠裝瘋賣傻來給兒子製造麻煩,從而保持兒子與外界的隔離。
她因為兒子的不理解而與兒子發生爭吵,甚至砸壞了家裡的傢俱,她用從樹下刨出的鵝卵石砌了一座石屋,這是她封閉內心的外化表現。她將摔碎的傢俱粘合好放入石屋中,還在石屋中粘了一張兩個人的「合影」,男的是她的兒子,女的是李鐵梅,她置身其中,兒子的樣子減去她的樣子就是阿廖沙的樣子,再加上對國家的忠心,對革命的赤誠,就是根正苗紅、和睦圓滿的一家子。
期望很快變成了絕望,瘋媽認識到阿廖沙是不可能回來了,她反覆吟誦著那首《黃鶴樓》:「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在兒子發現石屋,並且幾個噴嚏將石屋裡的傢俱重新打個粉碎的那一天,瘋媽不瘋了,她告訴兒子以後不會再打他,讓兒子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不會再束縛他,等兒子離開了家,瘋媽便投河自盡了。
對於瘋媽的自盡我是這樣理解的,雖然表面上瘋媽認定阿廖沙並沒有死,其實這麼多年下來,她內心深處已經接受阿廖沙已死的事實,相信現在的自己已經比阿廖沙老了。只是因為這僥倖逃生的兒子還未長大,瘋媽還不能追隨阿廖沙而去。終於,兒子長大成人,瘋媽在感到完成使命的同時最後一次幻想著一家三口可以團聚。在最後的瘋狂之後,瘋媽很快清醒過來,知道該怎麼辦了:兒子已經不再需要自己的庇護,能夠獨立生活,而自己也是時候去另外一個世界同愛人相聚。
這段劇情我閱讀到了一些政治隱喻:1958年到1976年,從「大躍進」運動到文化大革命,中國處於一個極度非理性的時代,就像瘋媽一樣,別說當時的外國人理解不了,就連現在我們這一代中國的年輕人也很難理解。瘋媽雖瘋,但是她的所有努力都是在呵護她的兒子能夠安全茁壯地成長,哪怕往往起到的是反作用。同樣的,中國雖瘋,也是在摸索一條富國強國之路,哪怕實際上是歷史的倒退。阿廖沙的遺物中有本車爾尼雪夫斯基所著的《怎麼辦》,書名似乎代表了那個年代所有中國人的困境:當同樣信仰馬克思主義,同樣身處社會主義陣營的兩個大國劍拔弩張,反目成仇的時候,我們該怎麼辦?我們的信仰該怎麼辦?
唐叔:
「搞鞋」跟「放槍」是唐叔最喜歡做的兩件事。他在南洋追求唐妻的時候就喜歡幫唐妻把小一號的鞋搞大了穿,在大學裡與林醫生鬼混的時候也喜歡幫林醫生搞鞋。唐妻去新疆找唐叔時,唐叔拿著一把槍在「路的盡頭」等待唐妻,他一手擁住唐妻,一手對著天空鳴槍,嘴裡卻對唐妻說著:「你的肚子像天鵝絨。」在下放期間,他更是天天拿著槍跟一幫孩子在林間打獵,甚至為了打獵而夜不歸宿,他的槍法很準,總能打到很多獵物交給小隊長,賺取公分。
為何唐叔會如此熱衷於「搞鞋」跟「放槍」呢?因為他是個性無能。如果說鞋象徵了女性的子宮,因為他搞不大女人的肚子所以只能拼命地靠搞大女人的鞋來證明白己的本事的話,那槍則像徵著男性的陰莖,他因為自身的陰莖無法勃起而熱衷於用槍聲來宣洩自己的憤懣,他用獵殺動物的快感來代替自己永遠無法獲得的性快感。因為自卑,所以他在與女人見面時都不忘手握鋼槍;因為無能,所以他只能意淫與女人云雨的場面,隔著衣服擁抱後說女人的肚子像天鵝絨,所以連所謂的偷情也不過是跟情人一起洗頭。
因為唐叔的性無能,唐妻與唐叔長期兩地分居,最後看在夫妻情分上送唐叔下放。作為一個生理正常的女性,唐妻極度渴望有性生活,進村路上那一句「知子莫若母」還充分體現了在唐妻潛意識裡極度渴望有自己的孩子,甚至因此而產生了很濃的伊俄卡斯特情結(戀子情結),這也為日後她與小她二十多歲的小隊長的偷情埋下了伏筆。
唐叔因為性無能而徹夜不歸,雖然能享受到打獵的樂趣,可他依舊過得很苦悶,他想過自殺。他看著那群天真爛漫的孩子,問:「一個人死了,他還會再笑嗎?」孩子們用爽朗的笑聲做出了回答,他也因此打消了自殺的念頭。可是在回家後卻撞破了自己老婆與小隊長的姦情,他像不殺交配時的動物一樣,默默走開了。
第二天他告訴老婆這樣做是要出人命的,便與唐妻離了婚。他找到小隊長,哪知小隊長根本不怕死,只是想弄明白天鵝絨是什麼,他答應小隊長去弄一塊天鵝絨。在與北京朋友的交談中他明白了這一切只能怪自己是性無能,他打算原諒小隊長跟自己的老婆。
其實他根本不想帶天鵝絨回去,「肚子像天鵝絨」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場意淫,並非實情,所以朋友說不好弄,他也就沒再強求。回去時他帶了一面鏡子給唐妻,似乎是在說:「我無能為力,以後只能靠你自己。」他又找到小隊長,哪知小隊長已經自己找到了天鵝絨,迫不及待地展示出來,並且非常認真地說,唐妻的肚子根本不像天鵝絨。惱羞成怒的唐叔感覺自己的性無能遭到了暴露,尊嚴蒙受了羞辱,遂槍殺了小隊長。
這段劇情中有較多政治隱喻。1958年「大躍進」運動開始,影片安排性無能的唐叔帶著槍在這一年與唐妻結婚,暗諷浮誇的運動雷聲大雨點小,中看不中用。而會演李鐵梅的小姑娘來找去過南洋的唐妻討教穿衣之道,則像徵著計劃經濟的中國開始有了開放改革的訴求,暗喻1978年開始的改革開放。唐妻說蘇聯的大炮起了個女人的名字,暗喻外強中乾的蘇聯必將走向解體。崔健演的唐叔好友所說的:「我又不是領導,哪來的天鵝絨?」以及小隊長最後扯出的錦旗則是對政府官員好大喜功,好搞面子工程的辛辣揶揄。
梁老師:
梁老師多才多藝愛唱歌,最喜歡彈唱的是一首叫「美麗的梭羅河」的印尼民歌。為什麼最喜歡彈唱這首歌?是因為他異常懷念當年的南洋生活。為什麼異常懷念南洋的生活?是因為在那裡他認識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他最心愛的女人是誰?是唐妻。這不但體現在他反覆彈唱的印尼民歌裡,還體現在1958年唐妻歸國去新疆與唐叔成親,在狂歡舞會上,梁老師先是鳴槍,然後衝到唐叔身邊將唐妻抱走。這看似是歡慶時的玩笑,實則真切地反應出梁老師壓抑已久的慾望。
朋友妻,不可欺。梁老師因此而長年壓抑著自己的慾望。但因為忠於自己的感情,又不肯娶其他女人為妻。長久的性壓抑讓梁老師在接收一切有關於性的訊息時都變得異常敏感,所以在廚房發生性騷擾電話事件時他會如此的心神不寧,以致於用菜刀切爛了自己的手指。在親手接到性騷擾電話時他惡狠狠地丟了一句:「屌你老母!」這算是壓抑中的一種宣洩吧。
林醫生雖然跟唐叔不清不白,但由於唐叔的無能根本沒法滿足自己的慾望,所以對來打針的梁老師百般挑逗。包紮好傷口的梁老師在學校露天影院偷摸了一個女同學的屁股,這也是長久性壓抑所致,在一片「抓流氓」的喊打聲中,梁老師慌不擇路地跑到了唐叔的住所,撞見了正在給唐叔洗頭的林大夫。兩個人一起從窗口逃走,梁老師落地時不慎將腿摔斷,住了院。
對梁老師心生愛慕的林醫生向校方謊稱自己也是被騷擾的對象,並想設計指認梁老師,未遂,於是有了那段在醫院病床邊如泣如訴的表白。那真是我聽過的頂好聽的情話,可梁老師卻對林大夫說:「你今年可能三十六,也可能四十六了,可是說的話卻像是個十六歲女孩的感覺。」
梁老師最濃烈的性格特點就是嚴肅刻板,不逾矩。他認定三四十歲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是不合理的,就像他認為對自己朋友的老婆是不能動任何念想的一樣。人不能不守規矩。
林大夫走了以後,接著是騷擾電話的撥打者的真情告白。這兩個女人的表白像莎士比亞的愛情詩一樣動人心魄,她們為愛而制定的計劃,採取的行動,充分證明了愛情的魔力有多麼巨大,可這一切只能變本加厲地轉化成梁老師的性壓抑,壓抑到他喘不過氣來。
在梁老師招供不久,校方卻宣稱抓到了肇事者,為梁老師洗刷了「冤屈」。也恰在此時,梁老師徹底看穿了唐叔與林大夫的姦情。在最後的狂歡後,自縊身亡。
對於梁老師的自殺,我是這樣理解的。他是個講規矩的人,明明白己耍了流氓,卻免於責難,這雖然讓他感到僥倖,卻更讓他感到困惑,不能理解這個世界,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這其二,那就是這性壓抑已經深入骨髓,性的苦悶導致生的苦悶,他看到自己愛的女人跟了自己的朋友,愛自己的女人也跟自己的這個朋友在一起鬼混,他們可以自由的享受性(這裡假定他並不知道唐叔是性無能),自己卻除了自我壓抑以外別無選擇,不堪重荷的他徹底走投無路了,除死之外,不得解脫。
這段劇情也充滿了政治隱喻。梁老師有一把槍,他只在唐妻回國的那個狂歡夜放過兩槍,就沒再使用。更多的時候不是被他拆散了扔在床底,就是讓唐叔這個性無能拿去充威風。影片中梁老師藏槍、棄槍象徵著壓抑性慾,關照到現實恰恰像徵了文化大革命期間,黃鐘毀棄,瓦釜雷鳴的人間慘象。真正的有識之士不僅才華得不到施展,反而倍受打壓,而那些才疏學淺的無能之輩卻威風八面,不僅是佔著茅坑不拉屎,而且還一占就佔兩個茅坑。梁老師最終是被母親傳下來的槍帶給勒死的,這也像徵了那個年代獐死於麝,鹿死於角,有識之士往往為自己的才識所累,惹來殺身之禍。
梁老師明明耍了流氓卻免於責難,這諷刺了當時中國司法的混亂,冤假錯案層出不窮。吳主任抓流氓時只會出荒唐昏招,在辦公室裡只知道高唱紅歌,為了維護自身的形象,不僅所抓的流氓都不是本校的師生,就連被侵犯的女性也都不是本校的師生。這諷刺了政府部門不辦實事,空喊口號,只講政績,顛倒黑白……
以上是我對影片基本劇情的概述以及對隱藏劇情和政治隱喻的揣摩,下面我想談談我對影片整體立意的理解。
「太陽的升起跟希望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彷彿看到了姜文板著面孔冷冰冰地說道。沒錯,他呈現給我們的就是這樣一種殘酷,當瘋媽在鐵軌上托起九死一生的兒子,歇斯底里地喊著「他一笑天就亮啦」的時候,怎麼會料想到,這個耗盡她餘生精力呵護成長的孩子,會在成長到十八歲那年,在她剛剛認為可以了無掛礙地隨孩子他爸共赴黃泉那年,被人用獵槍轟爆了腦袋?
太陽照常升起,這是影片名。當我看完影片時最強烈的感受是: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不論是最好的時代,還是最壞的時代,終將成為歷史,一切終將過去,逝者如斯,不捨晝夜。
古人說:「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古人還說:「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沒錯,與日月星辰、江河湖海相比,人類是渺小的,人生是短暫的。我們無法羈絆歷史的腳步,也無力壓制時間的成長。既然如此,我們不如謹記王小波先生的這句話:一個人只擁有今生今世是不夠的,他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   舉報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