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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的琴--The Piano in a Factory

钢的琴/ThePianoinaFactory

7.4 / 1,572人    119分鐘 | 105分鐘

導演: 張猛
編劇: 張猛
演員: 王千源 秦海璐 張申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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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Ace

2011-09-18 11:00:38

剛剛的琴


「大家一起做件事挺好的」,如果這事不偷不搶,不帶有破壞性而具有建設性就更好了。鋼的琴講的就是這麼一個事,故事浪漫的讓人充滿玫瑰色的幻想,還滲透著工業精神機器美學,舊廠房、鋼水、車床、遊標卡尺什麼的。現在再看798那群娘娘腔雖然是藉著屍了,但遠未還上魂。

在部落格上看到有人質疑「團結」這個詞,大概意思是什麼代表專制不民主,存黨性滅人性一類的。我覺著沒必要,人家團結真不是這意思。科層結構組織可以叫團結、網路結構組織也可以叫團結,團結可以是失去個人意志後的被強迫,也可以是達成共識後的自主自願。本來一個挺好的詞,在某些制度下某些語境中被意識形態化,變成博弈雙方在地上畫的細紅線,隨意塗抹變的模糊不清。所以汪工說出「團結就是力量」時,團結和力量兩個詞才重新回到其本義上來,乾乾淨淨清清白白,以致於紅線左右的人不知如何張口去咬。

叫嚷著政治的四處咬人的人最討厭了,並且一個比一個討厭,不管自稱左中右哪條道上的。《鋼的琴》一大亮色就是沒讓這群渣出現。

張猛是鐵嶺人,其父與他本人都給本山大叔寫過春晚小品本子,張本人還在本山傳媒幹過副總,按理說其作品風格應該也很本山風格的——鄉土氣息濃厚,橫豎都溢出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味兒,這也已成為全國人民對東北銀的一個主要印象。但東北除了白雲黑土之外還是重工業基地,這段歷史短暫而輝煌,輝煌後加倍落寞。對它的認識只能源於工業遺址的外殼,裡面發生過什麼卻因無法找到依存載體而空蕩蕩的只能憑乎想像。《鋼的琴》的造琴小分隊還原出一個回憶,絲絲縷縷遊魂一般,讓人隱約看到了不同於本山大叔的另一個群體,陳桂林、淑嫻、汪工、季哥……更為粗糲和豪放,同樣貧和樂觀。

人雖多,但個性卻能表現的豐富立體,具體手段靠三個來回。第一個來回是陳桂林拉人入伙,其過程像古時打仗,二人馬頭對馬臉,互相打量再通姓報名,就此建立起第一印象。第二回合是開工過程中各人磨合,通過衝突表現關係、建立身份。中間一些插曲讓故事線更加豐富立體。第三個回合又拽回到主線,麻煩繼踵而至,琴造不下去了!看各人如何表現。通過這幾收幾放,把人物性格表現的豐富立體,又不耽誤敘事。群戲沒有簡單的臉譜化處理,而是在過程中有輕有重的逐步表現。

台詞配合的也到位,給演員很大的發揮空間。反過來,演員表演也很到位,台詞說的給觀眾很大想像空間。美中不足是有些段落有些小品化,貧的有點過——不過子非魚,可能那時候工人就那麼說話的。

「好的藝術家複製,偉大的藝術家偷竊」,畢卡索說這話的時候肯定沒想清楚更好的說辭為自己辯白。因為根本不需要辯白,做你自己的事好了,解釋的權利留給觀眾。如果沒有真情實感,只能抄的蹩腳;如果有了真情實感那就成了跨越時空的對話,往俗了說也是向某某致敬,又何在乎形式上的撞車?

能不能看出庫斯圖里卡?葬禮上小樂隊演奏《喜洋洋》時那種神經質的表演,那個如吉普賽人一樣的小盆有用腦袋碎酒瓶,以及頻繁出現的橫移鏡頭……但又怎樣?同樣荒誕而不可改變的週遭世界,彼此間給予與索取時的糾結,精神上的壓抑與爆發,以及對這一切愛恨情仇逝去的不可挽留——這種可能是最好的表現方式。就像人喝醉了無外乎幾種,有的大睡不醒,有的絮絮叨叨,有的撒歡撒潑,這些就是模式,模式就是語言,語言就是可以重複使用的。

某些段落你還能找到英倫味,學校偷鋼琴那段像披頭士,教訓欺負胖頭女兒的半大小子的那段像兩桿大煙槍。誰讓都是產業工人呢,誰讓都是一片片一幢幢廠房呢,誰讓都是天寒地凍呢,誰讓都是teamwork呢。所以這事不難解釋,不用搬什麼社會人類學、人文地理學的本本。全世界工人階級差不多都一樣,有活罷工沒活遊行,無論你是曼徹斯特的、魯爾的、法蘭克福的,還是哈爾濱的、鐵嶺的。但富士康那些是否還是這樣就不得知了,畢竟社會在進化,人在退化。

這個退化本是玩笑話,但要較真,還真有討論空間。就說一邊工人技能熟練到可以徒手造鋼琴,卻齊刷刷下崗;一邊讓農民二哥進城變工人大哥重頭來過,還嫌人家技能水平不夠,說什麼社會上最缺乏高級藍領。現如今又吵吵用工荒。這不叫賤什麼叫賤,這不叫折騰啥叫折騰。唉,話多扯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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