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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阜陽六百里--Return Ticket

到阜阳六百里/ReturnTicket

7.2 / 90人    85分鐘

導演: 鄧勇星
編劇: 秦海璐 楊南倩
演員: 秦海璐 唐群 李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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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衛二

2011-10-20 05:59:13

映照現實的難度


如果望文生義,《到阜陽六百里》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鄉愁。要知道,中國的城市化是如此迅猛,它像一台龐大的、突然冒出的壓路機,從許多人身上碾壓而過,人們甚至沒有時間蹦出鄉愁一詞,便浸泡在了趨同的麻木生活當中,喘不過氣。或者,當人和物一起改變,現實的東方土壤已經不適合出產鄉愁,更不會有西方的《尤利西斯》。華語電影裡最近一次鄉愁的現象,那已經是近三十年前的台灣新電影。

開頭歸開頭,《到阜陽六百里》要說的並不是鄉愁。相比把鄉愁實物具體化的《金城小子》,再不然是抽象的、指向過去的《鋼的琴》,秦海璐飾演的女主人公曹俐,她早已經忘記了家鄉的模樣,拒絕回家。換句話說,她的身份已經不是傳統的進城農民工。她好像適應了鐘擺一樣的城市生活,但有時候又會跟不上擺幅。曹俐不同於謝琴的女兒,對方一頭紮進了城市的物慾洪流當中,她是一種曖昧的身份存在。外表可以跟都市人無異,內心深處卻無法接受。她置身城市的淺水區,卻又不想上岸回家。

然而,《到阜陽六百里》又在說歸家,這種歸家願望是源自內心深處的精神信號,它更像中國人傳統生活的某種殘留,歷次清洗破壞都無法消除。比之直面春運的紀錄片《歸途列車》,《到阜陽六百里》雖有寫實主義的指引,然而由於鄧勇星的台灣人身份,他始終跟現實和真正的回家路保持距離,空間和鏡頭都隔開了一層。電影把大量篇幅放在了曹俐、老鄉以及謝琴身上,它製造了一個扇形的故事結構,先鋪陳展開,然後突然收起。曹俐以外的電影人物,他們都有了某種命運轉變,惟獨曹俐還留在城中,電影什麼都沒有多說。

記得那回映後交流,有觀眾提問,為什麼最後突然就沒了,將歸途上發生的事代之以字幕,是否因為拍攝有難度。導演說不知道,大意是覺得這樣沒了也挺好。從這處理解分歧可以看出,《到阜陽六百里》好像不追求戲劇性——即便謝琴撞見女兒表現得很戲劇性,但是放在春運這樣一個題材,多數內地觀眾便會覺得:你表現農民工這樣一個題材,又是老大難春運,年復一年,不說電視新聞的影像,很多人都已經積累了豐富的記憶素材,那是何等慘烈,每個人卻內心決絕。

與之相比,跟電影的配樂一樣,《到阜陽六百里》顯得太輕描淡寫了,它甚至刻意營造出普世價值的人文關懷,類似於「大家都可以很好」。我突然想起朋友評價戴立忍的《不能沒有你》,台灣人民太小打小鬧了,如果要體驗真正的生不如死,來內地一趟便知道了。很顯然,《到阜陽六百里》也有相似問題的存在,當電影映照現實,並不是說蜻蜓點水的處理方式不好,畢竟有時候,想要做到點水而不是溺水,那是需要相當程度的功力。可是春運這種宏大主題,一旦電影難以深入,反倒是發表不痛不癢的批評意見,那麼,觀眾心有懷疑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也有說,《到阜陽六百里》是在講小處,小人物,小故事,它並不需要去製造場面,滿足觀眾的期待。的確,《到阜陽六百里》肯定不能做成《人在囧途》,一邊抄襲,一邊普及人心向善,電影確實在講底層,住的破敗小屋,連啞巴都放了進來。這還不是弱勢群體,那就稀奇了。只是一見到這類特地設置的啞巴角色,包括其依依呀呀的演繹方式,我總會想到台灣電影的一貫通病,包括張作驥《當愛來的時候》,灌滿了一股苦情的味道。跟曹俐一樣,電影始終沒有往深水區走。回想他們改裝破大巴一段,電影的調子就定下了,有點不現實,有點嬉戲。這種不現實的評價是因為,我們對現實其實更加熟悉。【北京青年報】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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