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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Departures

入殓师/礼仪师之奏鸣曲(港)/礼仪师(台)

8 / 55,616人    130分鐘

導演: 瀧田洋二郎
演員: 本木雅弘 廣末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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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力板兒磚

2011-11-01 14:19:59

直到有一天這些愛過的人我再也記不起她的模樣,雖然活著,卻已在此生告別。


      小的時候去奶奶家,正堂里當間兒擺放著兩口棺木,一個是爺爺的一個是奶奶的。我忘記第一次見的時候我是否知道那是棺材了,不過很快我明白了這是死者用的,那時二老健在。身體也看似硬朗,所以這在城裡人眼裡看似很離奇很喪。那時我從沒有意識到陰陽相隔的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情緒。鄉下窮,但還是儘量選擇了體面一些的棺材,在我印象里是這樣。但不是什麼好木頭,也沒有雕龍。只是漆黑色,兩頭兒上翹,類似於元寶的形狀。那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那不是他們這輩子最後買的東西,也不是別人決定的。我想了下,從奶奶去世的日子算,這兩口棺材至少在這裡擺放了六年多。這在現在看來也許是不可理喻的事情。然而生死難料,誰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會撒手人寰,所以他們很早就把這個倒計時的提醒擺放在了每個人來到這間屋子後都能看到的地方。即使那次回去是過春節,全家團圓的那麼一個日子。那是二十年前。此生我不會忘掉離別時候奶奶的眼神,我的一輩子和她的一輩子,都僅僅這麼對望過一次的絕望眼神。之後我懂得了離別,也明白了為什麼我們會這麼絕望,只是我再也沒見過她的眼睛,直到那次離別之後的六年後,奶奶過世。土葬,至今我再也沒有回去過,也從未跪倒過墳前上過一炷香。這是我最想重新來過的歲月,但我成為了現實的被選擇,所以我沒法決定更改,使得我此生最大的遺憾永遠埋在了自己心底。之後接連送走過幾老,但我都不曾有太多遺憾與悲愴,即便是從小把我帶大的人。我的隱痛留給了那個僅僅相處過幾次的奶奶,我沒有一張和奶奶的合照,但我能記住她的容顏。直到我死去,也不會忘記那次離別的目光。
    
    一九九七,奶奶去世的那一年我告別了另一個愛過的人,她的模樣現在已經很模糊了在我腦海里,我們彼此相愛過,雖然在那個年代沒有網路,我們寫信,我們可以每天見面,只是如果現在讓我定義,那個時代正處於一個人情世故從善到惡的轉換臨界點,我無可救藥的隨著時代與屎俱進了,我沒帶三個表,我也從來不帶表,但就那麼的放棄了本來很珍貴很單純或者看似很單純的一個人,一段歲月,一個時代,我告別了整整一個時代的轉折點,義無反顧的不再回頭,時至今日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沒有成為他們眼中本應勢必會出現的那個我,而是取而代之為另一個沒有人會想到的我。愛情結束了。之後再也沒有所謂的純潔愛情。即便後來我遇到了那個讓我一輩子無法忘記嘴上會咒罵仇恨但心裡不可能會恨的那個人。依舊是看到的眼睛,那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眼睛,從第一面我就把自己的所有的廉價情感全部輸給了這個人的眼睛。我忘記具體的顏色,但能記住那個色系,還有脖子上的絲巾。之後至今,我能記住每一個時間點,每一個她微笑的時間點,每一個我絕望的時間點。那時的每一天因為有了期盼而對我來說不再枯燥,雖然我做著無趣而消極的工作。但是我們不能每天見面,於是我一直守候,她說她一直覺得全世界的人拋棄她的時候我不會走我還在,我沒有說過這種承諾,但我想我能做到,即便是今天。是經歷了無數的選擇與被選擇之後的今天。其實這個問題我沒有想過,我只是覺得我會這麼做。當然這個局面不曾發生我想也不會發生。我依舊沒有一張和她的合照,甚至她自己的照片。我只有她給過我,我自己列印出來的照片。她的容顏在我腦海中已經顯得模糊了,除了眼睛,隻言片語,都褪去了應有的色彩,被生活枷鎖所磨練後的黯淡色彩。之後的世界成為了黑白,但活著這兩個字導致了我們的生活都在繼續,只不過再無交集也音訊全無。更多的時候其實只有我會去繼續努力抓住被歲月河流衝得七零八落的點滴,雖然我知道這些在告別面前顯得沒有任何意義。但其實我們從未在一起。我也知道我未曾被她愛過。命運是開誠佈公的,什麼樣的命就是什麼命,若不能祈求運的轉換,那麼結局都是顯而易見的其實。這些是五年前的事情。後來我發現我無法再對待誰用同樣的心,同樣的祈盼,這就是這段在外人眼裡毫無價值的單戀的代價。其實我比誰都壞都有心機都不吝,但我對她毫無保留也從不問回報,因為那時總在幻想恆久的東西應該是怎樣怎樣才出現,而不應是對那些過客的憐憫仁慈與所謂博愛。之後我的心就沒再痛過,因為已經粉碎殆盡。除了幾個生死離別,我也幾乎沒再為任何人落過淚。有個問題在我們都活著的時候我忘記問沒問過她了,就是你為了我落過淚麼,當然我也永遠得不到答案。因為直到有一天這些愛過的人我再也記不起她的模樣,雖然活著,卻已在此生告別。
    
    我沒有機會送過她們上路,她們卻總會把我領到冥界的門前,我總在夢裡有和陰間人對話的情景。並且周圍人只有我知道她們已經死去這個事實,其他人好像全然不知。我成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傳話筒。當我靜下心來想想死這個事情,赫然發現根本沒有什麼讓我捨不得的也,死生契闊,但你又在哪裡。時代的畸形發展使得人心更輕而易舉的漠視著每一個陌路人。現在都是火葬了,所以我將看不到我的棺木閉合的瞬間,在我進入焚屍爐之前,我最後看到的人又會是誰。如果用腦海的橡皮擦把每一個人每一段付出都擦的模糊,是否還會有留戀?無論怎樣最後那一捧灰,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顏色,無所謂高尚與卑賤也無所謂活著的良心的顏色。
    
    
     --power brick 201111010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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