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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Starry Starry Night

星空/StarryStarryNight

6.9 / 1,266人    99分鐘

導演: 林書宇
編劇: 林書宇
演員: 徐嬌 劉若英 庾澄慶 曾江 林暉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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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爵士

2011-11-07 18:32:53

遁逃,尋找內心幼小自我之旅——《星空》影評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我想說,這並不是關於小蘿莉與小正太的早戀故事,不是青少年校園暴力研究,也不是挑唆少年偷竊或者離家出走的反面教材,更不是家庭問題對於少年成長影響的寫實報告。這部電影的內容是十三歲的孩子所看不懂的。
它的主題,與愛情無關,與成長無關。
或許一個脫胎於稚純,經歷過些許世事顛簸,但稜角尚未打磨殆盡、內心尚存淨土的成年人,坐在電影院裡,能夠體會到電影所想傳達的某種普適的審美與共鳴。
這是一場關於每個人的自我的童話。

十三歲是稚嫩美好的年齡。十三歲的感情是知足的、純粹的不參雜任何情慾的感情。梵谷莫內雷諾瓦是感情熱烈的純粹藝術家。藝術是感情純粹集中的表達。法國是所有人心目中有關藝術的世外桃源。爵士樂、紅酒和地毯是上等階級的代名詞。沒有蚊蟲叮咬的森林,擺滿蠟燭的廢棄教堂,森林裡乾淨隱蔽的小木屋,平靜湖面上的小木船……導演用盡一切手段,佈景、環境、室內、室外、音樂、特效,來渲染一種「唯美」的氛圍。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種生命中「美好」事物的代名詞。故事要建立在這種「美好」之上。

一雙幼小的主人公,是觀眾窩藏在內心身處的自我,是心裡那塊淨土。那個幼小的自我很容易感動,會在心裡感激對窗傳來陌生的音樂;那個幼小的自我很敏感,會因模仿關注對象的一舉一動而快樂;那個幼小的自我很易怒,會躲在樓上捶打汽油桶宣洩;那個幼小的自我很自尊,會拒絕一切外來的關心;那個幼小的自我也可以很勇敢,會為了想要保護的東西奮不顧身大打出手。

拼圖,是幼小內心一種完美主義傾向。拼圖缺失的一塊代表著生活出現裂縫,不再完美。

「爺爺」是疼愛和保護幼小自我的意象,爺爺的逝去代表著幼小自我失去了庇護。需要獨自面對外界的風暴。

父母的離異代表著一切成人世界裡所要面對的破碎和無奈;而校園比賽以及後來引出的暴力事件代表著來自同輩的競爭和壓力。一個是遠慮,一個是近憂。

面對這些,每個人內心那個幼小的自我,首先想到的當然是逃避,而最佳的避難所則是曾經為自己提供庇護的,爺爺的住處——一所遠離成人紛爭、同輩傾軋的隱世山林中的木屋。這次逃家的目的只有一個:看星星。而為什麼要「看星星」呢?因為遼闊的星空會讓人覺得自己的煩惱都變小了。一種自欺的、形而上的思維方式。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得以生存。

逃逸,和躲藏。是在污濁紛擾人世中,保留內心幼小自我的唯一方式。

然而,幼小的自我實在是太羸弱了,以致於一場雨就淋壞了身子,不得不提前結束這場旅程。這也是暗示著某種純粹美好事物的脆弱和短暫性。

為什麼說與愛情無關?因為沒有性。只有燈照剪影的一點點淺嘗輒止的性暗示。像甜湯裡加的辛辣作料,用以吸引觀眾。一雙小兒女之間,只能說是,寒冷中相互依偎著取暖的一對小獸。牽牽手,吻額頭。只是溫暖。
為什麼說與成長無關?因為沒有拔節。小姑娘所有的青春只凝結為一句話,請溫柔的對待我們。成長的只會是我們的身體、心智和閱歷。這個幼小的自我,在我們的內心深處,要嘛躲藏,要嘛死亡。永遠不會成長。

這也是為什麼我並不喜歡這個結局的原因。即便桂綸鎂如何美麗窈窕,我扔不願見蒼白無辜的小女孩換了面孔。本來與愛情無關的電影,非要加上一個言情的結局。最後的相遇,更像是一種狗尾續貂,用以取悅觀眾的更新檔。為了故事而故事,為了圓滿而圓滿。
這種「圓滿」是通過每一幅拼圖缺失來表達的——女孩作為最後缺失的一塊,最終回到了男孩的心上。也暗合了聖經里夏娃是亞當的一根肋骨的一種回歸。缺憾,一直是幾米漫畫的幾大主題之一,他一直企圖用一種完美的方式來訴說不完美的存在,好讓這種教化看起來不那麼殘忍。成人童話,應該是。

整場電影下來,兩個小時,就好像跟著小女孩坐著火車到星空減遨遊一番,完成了一場舒適的心理按摩。我只記住了一句話:雖然,一切都會過去,在放手之前,想要抓多緊,就抓多緊。

這次遁逃,那麼美,美的讓人無法釋懷。

這部電影彙集了所有十三歲的我喜歡的元素,朦朧唯美的故事線,青梅竹馬的夥伴,偶像明星的主題曲,考究的畫面轉幀。電影裡的小女孩,都像極了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妹,尖尖的下巴頷,清麗乾淨的臉蛋。她的家庭,裝潢消費、梵谷莫內,優渥的生活,精緻的器物,優雅時尚的父母。甚至劉若英舉著紅酒坐在桌前的端莊舉止都像極了年輕美麗的嬸嬸。是的,蔓延了整個童年的嚮往、艷羨,關於幸福的幼稚定義,都在這部電影裡。

但我只給了它四顆星。因為我不再是十三歲,不再憧憬羨慕那樣的生活。因為我覺得這部電影缺少一種優秀電影所具備的精神核心,一種對現實的關懷。
電影只做出了一種形上學的陳述,並沒有探討女孩的成長問題,沒有解決幼小自我的生存問題:是任其死亡還是建立起強大的外殼將其深鎖?純善敏感的自我與風雨交加的外界之間的衝突,絕對不是一場遁逃就可以一勞永逸解決的矛盾。

就像是,燈亮了,散場了,不管在電影院再坐多久,觀眾們還是要回到現實中去。電影夠美,但不夠真。所以離開的一刻,愈發顯得殘忍。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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